长安的秋阳把医馆后院的薄荷晒得暖融融的,小石头蹲在药圃边,手里攥着本牛皮纸笔记,上面画满了歪扭的草药图 —— 有麦村的麦茬草、西海的盐蒿、南海的珊瑚草,每幅图下面都歪歪扭扭写着 “沈叔叔说:能通脉”“许伯说:能安神”。沈知远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根刚从麦村捎来的新麦秆,正在教他认 “脉气草”:“你看这草的茎,有三道纹,顺着纹摸,能感觉到淡淡的脉气,就像人手腕上的动脉。”
“王大叔的包子车来了!” 苏沐突然指着院外,一辆插着 “王记包子” 小旗的推车正往医馆来,车轱辘压过青石板,带着麦收时节特有的麦香。王大叔推着车走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车屉里的热包子冒着白汽:“刚蒸的麦香包,用的麦村新收的麦子,想着给你们送点。对了,今早去麦村送包子,见许伯蹲在麦地里叹气,说今年麦子收得快,可地底下的脉气好像跟不上,有些麦秆没熟透就黄了。”
林薇心里一动,摸出怀里的脉心珠碎片 —— 碎片泛着淡淡的光,却比平时暗了些。她抱起窗台上的薄荷苗,叶片的五彩光也有些发沉,叶尖指向麦村的方向:“是秋收的脉气波动。麦收时百姓劳作量大,地脉要供更多气给庄稼,还要养百姓的体力,两头耗着,脉气就缓了。” 沈知远立刻收拾药箱:“得去麦村看看,晚了怕影响明年的墒情。”
往麦村的路上,马车里堆着王大叔送的麦香包,还有苏沐准备的通脉粥原料 —— 新麦粉、薄荷干、莲子,都是能补脉气的。小石头趴在车窗边,看着路边的麦田,金黄的麦浪里,村民们正弯腰割麦,许郎中拄着老药锄在田埂上走,药锄的木柄被磨得发亮,是用了三十年的老物件。
“林医官!你们可来了!”许郎中远远地望见马车驶来,便急匆匆地迎上前去,满脸喜色地喊道。
走近一看,只见许郎中身上的布衫已经有些破旧,上面还沾着些许麦芒。他一边用手拍打着衣服,一边指着不远处的那片麦田说道:“你看那片麦子,穗子看着倒是挺饱满的,可这秆子却软得很呢。我刚刚试着割了几把,这麦子拿在手里一掂,感觉比往年要轻个半成呢。”
许郎中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啊,我还发现有些村民在割麦的时候,明显感觉没什么力气,才割了几下就开始气喘吁吁的。这症状跟上次脉气亏空的时候很像,但又没有那么严重。”
沈知远蹲在麦田边,指尖按在麦秆根部的土里,能感觉到脉气像细流一样慢慢动,比正常时慢了不少:“是脉气‘供不上’,得用‘引’的法子,把地底下的脉气引上来,再补点百姓的体力。” 他掏出银针,选了麦垄间的三个 “地脉穴”,银针扎下去时,指尖轻轻转了转 —— 这是 “稳针” 的法子,怕脉气太急冲坏麦根,“先稳住地脉的气,再给百姓扎针补体力。”
村民们听说要引脉气,都回家取来老农具:张汉子扛来用了十年的旧镰刀,镰刃上还留着去年割麦的豁口;李婶抱来陪嫁时的木犁,犁把上有她男人刻的 “丰” 字;连村里的孩子都拿来了磨得光滑的麦筛 —— 这些老物件沾着常年的劳作气,就是最好的 “引气具”。许郎中把老药锄插在田中央的脉纹处:“这锄跟了我三十年,每年都在麦地里松土,最懂麦村的脉气,让它当‘主引’。”
林薇将五脉信物的余泽撒在农具上:一点珊瑚粉撒在镰刀上,泛出淡红的光;盐晶碎撒在木犁上,融成细盐粒;铜钉屑混在麦筛的缝隙里,闪着微光。“大家把农具围着老药锄摆成圈,跟着我喊‘脉气顺,麦满仓’,用割麦的力气引气!” 她话音刚落,村民们就举起农具,跟着喊起来,声音里满是干劲,比割麦时的号子还响亮。
麦秆根部的土突然泛出淡绿的光,脉气像细流一样顺着农具往上爬,麦秆慢慢直了些,软塌的穗子也挺了起来。沈知远给没力气的村民扎针,扎的是 “足三里”,扎完后递上一个热乎的麦香包:“吃点东西补力气,脉气顺了,干活就不累了。” 苏沐在田埂上支起灶,熬起了通脉粥,新麦粉煮的粥泛着奶白,加了点薄荷干,香气飘得满村都是,村民们割完麦,都来喝一碗,喝得额头冒热汗,力气也回来了。
小石头跟着许郎中在田埂上认草药,许郎中指着麦垄间的 “脉气草”:“这草长在脉纹上,草叶绿,就说明脉气足;草叶黄,脉气就缓了。以后你见着它黄,就知道地脉需要补了。” 小石头赶紧在笔记上画下来,还特意标了 “麦村脉气草”,画得比之前的草药图工整了些。
转眼到了寒冬,长安的第一场雪下得不大,却冷得刺骨。医馆的窗台上,薄荷苗裹着层薄霜,叶片的五彩光缩成了小团。这天早上,西海盐民托人捎来消息 —— 盐泉冻住了,厚厚的冰层盖在泉眼上,敲都敲不开,村民们取不到盐,泉边的脉纹也因为天冷,脉气冻得几乎不动了。
“西海的盐泉是‘活脉泉’,一冻住,周边的地脉气就堵了,盐民没盐吃事小,地脉冻久了会裂。” 陆衍翻着《守脉传承录》,书页上的西海盐泉图旁,写着 “冬防冻,需暖引”,“得用西海的唤晶哨引暖脉气,再加上百姓的暖物,才能融冰。”
往西海的路上,马车里装着王大叔准备的热包子,还有苏沐熬的姜茶 —— 用的是长安的老姜,加了西海的盐晶,喝了能抗寒。小石头裹着厚棉袄,怀里揣着许郎中给的脉气草干,说能暖手。到了西海盐泽,远远就看见盐民们围着盐泉发愁,泉眼上的冰厚得能站人,老盐工周伯的儿子抱着个老盐桶,桶底结着层盐霜:“这桶是我爹传下来的,每年冬天都用它装热盐,今年冰太厚,热盐倒上去都没用。”
林薇掏出唤晶哨,哨音清亮,吹了没几下,盐泉周围的空气就暖了些,冰面上泛起淡淡的水光。沈知远把带来的盐晶碎撒在冰上,盐晶化出的水顺着冰缝往下渗,能听到冰层下传来 “滋滋” 的融冰声。“光靠哨子和盐晶不够,得用‘暖物’裹住泉眼,让脉气聚起来。” 苏沐拿出带来的厚布,是长安百姓捐的旧棉袄拆的布,浸了姜茶,敷在冰面上。
盐民们也跟着忙活:有的抱来晒干的盐蒿,堆在泉眼周围生火;有的回家取来热汤,是用盐泉的水、西海的鱼干煮的,一碗碗泼在冰上;连村里的孩子都捧着暖手的盐袋,贴在冰面上。周伯的儿子把老盐桶装满热盐,扣在泉眼中央:“我爹说,这桶能聚盐泉的气,现在用它聚暖,肯定管用!”
唤晶哨的声音、柴火的噼啪声、百姓的谈笑声混在一起,冰面上的水光越来越亮,突然 “咔嚓” 一声,冰层裂开道缝,暖乎乎的盐泉水从缝里冒出来,带着淡淡的五彩光 —— 是脉气通了!盐民们欢呼着,用老盐桶接泉水,周伯的儿子舀了一勺,尝了尝,笑着说:“是熟悉的咸香味!今年冬天有盐吃了!”
林薇看着盐泉边的百姓,有的在接泉水,有的在收拾柴火,有的给小石头递热汤,心里突然明白:守护地脉从来不是 “一劳永逸” 的事,就像麦子要年年种、盐泉要年年护、冬天要防冻、夏天要防涝,四季轮回里,总有新的小事要操心,可正是这些小事里的用心,才让地脉稳、百姓安。
回到长安时,年关快到了。医馆的后院里,薄荷苗被移到了窗边,叶片上的五彩光又亮了起来。小石头的草药笔记写满了半本,最新一页画的是西海的盐蒿,下面写着 “周伯的儿子说:能引暖脉气”。沈知远在药房里熬 “年关补脉汤”,用的是麦村的新麦、西海的盐、南海的珊瑚碎,香气飘满了医馆。
王大叔推着包子车来送年礼,车屉里是刚蒸的豆沙包,还有给小石头的糖人;张婆婆提着食盒,里面是卤味和年糕;许郎中托人捎来麦村的新麦粉,说能做年馍。大家围在医馆的火炉边,喝着补脉汤,吃着包子,小石头给大家讲在麦村认草药、在西海看融冰的事,说得眉飞色舞。
夜风从窗外吹过,带着雪后的清冷,却吹不散医馆里的暖。林薇握着脉心珠碎片,碎片的光与火炉的光映在一起,像颗小小的太阳。她看着眼前的人 —— 沈知远在给大家添汤,苏沐在整理草药,王大叔在讲明年的麦种计划,小石头在翻他的笔记 —— 突然觉得,所谓 “持续守护”,不过是医者守着仁心,百姓守着同心,在岁岁年年的寻常烟火里,把地脉护好,把日子过好。
就像后院的薄荷苗,不管是秋收的暖、寒冬的冷,都能稳稳地长着;就像长安的烟火,不管是麦收时的忙碌、年关时的热闹,都能暖暖地燃着。这,就是最踏实的守护,最安稳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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