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坏人!求求你们……”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从灌木丛中传来,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紧接着,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里面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狼狈的少女,身上的衣物早已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泥污和草屑,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材质和颜色。
头发乱得像一团枯草,纠结在一起,脸上也是黑一道灰一道,唯有那双因极度惊恐而睁大的眼睛,还残存着一丝清亮。她看起来和路边的乞丐无异。
少女一出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不住地作揖磕头,身体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也是大景朝的人,不是蛮夷兵!我是逃荒过来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她……她快不行了!只要你们能救我娘,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她的额头磕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就见了血痕。
林小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如此凄惨,她实在不忍。
她上前一步,温声道:“你别磕了,快起来。带我去看看你娘。”
村里人却警惕地拉住了林小薇,低声道:“小薇,谨慎点!万一是坏人设的圈套怎么办?我们跟你一起过去。”
几个手持武器的巡逻队员立刻呈半圆形围了上来,这阵势把那姑娘吓得更是瑟缩成一团,像风中颤抖的落叶。
“我……我没有骗人……我娘就在后面……” 少女泣不成声,挣扎着爬起来,颤巍巍地引着众人往灌木丛深处走了几步。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厚厚的落叶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爆皮,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身上的衣服同样褴褛,但依稀能看出料子比少女的稍好一些,似乎曾经过不错的日子。
“娘!娘!你醒醒啊!有救了,我们遇到好人了,你撑住啊!” 少女扑到妇人身边,带着哭腔呼喊。
林小薇示意大家保持警戒,自己蹲下身,仔细检查。
她轻轻掰开妇人的眼皮,看到瞳孔并未散大,只是失去了神采。
又探了探鼻息和颈侧的脉搏,虽然微弱,但确实还存在。
“是又饿又渴,加上惊吓和疲惫,晕过去了。”林小薇判断道,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小心地掰开妇人的嘴,滴了几滴清水进去。
妇人喉咙滚动了一下,无意识地吞咽着。
“姑娘,你娘还有救,跟我们走吧。”林小薇对那充满期盼的少女说道。
一回到山谷,林小薇立刻让娘亲苏荷帮忙。
苏荷看着那昏迷不醒、骨瘦如柴的妇人,也是心生怜悯。
她赶紧用温水化开一点点珍贵的红糖和盐,调了一碗温热的盐糖水,这是补充体力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她小心翼翼地喂那妇人喝下了小半碗。
另一边,那姑娘看到苏荷递过来的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米香的稀粥时,眼睛都直了。
她也顾不得烫,更顾不得什么仪态,接过碗,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倒,几下就喝得干干净净,连碗边都舔了舔,眼中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渴望。
苏荷看得心酸,默默又给她盛了一碗,这次婉儿才稍微放慢了速度,但依旧吃得飞快。
“娘,您帮忙烧点热水,让这位姑娘好好洗个澡,去去疲乏和污垢。我去找姑姑借身干净衣服给她换上。”林小薇安排道。
不一会,姑姑林秀姑拿着自己一套半新的粗布衣裙过来了。
那叫婉儿的姑娘,在众人的示意下,怯生生地走进了用草席临时围起来的“洗澡间”。当她脱下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时,眼尖的花婶子忍不住低呼一声:“哎呦我的娘!这衣裳上……全是虱子啊!”
只见那堆破布上,密密麻麻爬动着灰白色的小点,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小薇强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感,立刻转身跑回自己和妹妹们住的小窝棚。
她意识沉入系统,迅速兑换了一份强效去虱药粉。刚穿越来时,她们全家都长虱子,后来林小薇有了系统兑换了药,给全家用了一遍就好了。
自从来了这山谷,林小薇受不了有虱子的人,又给全村人用了一遍。从此,虱子便在山谷灭绝了。
她拿着药粉回到临时洗澡间外,低声对里面说:“姐姐,这个药粉给你,洗头洗澡的时候用上,对付……那些小东西很有效,用一次基本就干净了。”
里面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细若蚊蚋、带着羞窘的“谢谢”。林小薇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难堪。
过了约莫两刻钟,洗澡间的草帘被掀开,洗净换衣后的婉儿走了出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她洗净了满脸污垢,露出了一张白皙清秀的瓜子脸,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削憔悴,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几分书卷气,确实是个小家碧玉型的美人胚子,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只是她眼神中依旧带着惶恐和不安,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林小薇请她到一旁坐下,语气平和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姐姐,我们这里不收留来路不明之人。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你们母女的安全,需要了解一下你们的来历。”
那姑娘闻言眼圈又红了,她期期艾艾地,断断续续讲起了她们的遭遇。
原来,她竟然是我们隔壁县富安县县令的嫡女——刘婉儿!
蛮夷兵攻破县城时,她父亲刘县令竟然只带着他最宠爱的小妾和年幼的儿子,卷了细软仓皇出逃,将结发妻子和嫡女刘婉儿弃之不顾,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母女俩在家仆的拼死掩护下才逃出县城,一路颠沛流离,躲过了蛮夷兵的巡逻队,躲过了趁火打劫的流民匪寇,最后流浪到这青岗林附近,她母亲王氏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她也以为走到了绝路,直到被林小薇他们发现。
众人听完,皆是唏嘘不已,看向母女俩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特别是姑姑林秀,感触更深。当初在镇里婆家,刚听说蛮夷兵打过来了,要去逃荒,不想带着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便狠心休了她。还好有娘家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撑腰。不然比她们母女还惨。
几个老一辈的村民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低声议论:“县太爷家的小姐?这……这要不要行礼啊?”
刘婉儿听到这话,连忙摆手,眼泪又落了下来:“各位叔伯婶娘千万别!我……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官家小姐,不过是个被父亲抛弃、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她语气中的悲切与认命,让人动容。
最后,她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我……我和我娘,能不能……就留在这里?我们什么活都能干,只求有个安身之所,有一口饭吃……”
林小薇看着她们,又看了看村长和爹娘,见他们都微微点头,便开口道:“可以。但我们这里不养闲人,无论以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你们安心留下,等身体养好了,就跟大家一起干活。”
就这样,这对落难的官家母女在山谷中留了下来。
那位昏迷的妇人,在第二天清晨悠悠转醒。
她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但神智尚清,得知是被林家所救,感激涕零。
许是年纪相仿,又都经历过苦难,她与林小薇的娘亲苏荷颇为投缘,没几天竟以姐妹相称。
因为她坚持让大家叫她本家姓氏,于是山谷里便多了“王姨”和“婉儿姐姐”。
日子在忙碌与希望中悄然流逝。
这天,林小薇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烧黑的树枝在平整的沙土地上画着改进水车的草图,妹妹小乔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把青翠的植物。
“姐,给你!”小乔献宝似的把东西塞到林小薇手里。
林小薇接过来一看,是一把新鲜的艾草,她笑着摸摸妹妹的头:“小乔,摘艾草干嘛呀?”
“哦!娘亲说,马上就是中秋节啦!要做艾草粑粑吃!让我们去山上多采点呢!”
小乔仰着小脸,兴奋地说,“这是我特意给你摘的,最嫩的了!娘亲还说,艾草挂在门口能驱蚊子呢!姐姐你晚上老被蚊子咬,这个给你!”
看着妹妹纯真可爱的笑脸,林小薇心里暖暖的:“谢谢小乔,姐姐收下啦!”
她接过那把艾草,正准备放在一边,目光无意间扫过艾叶的背面,那密布的白色绒毛和独特的叶片形状,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她下意识地凑近闻了闻,那清冽中带着一丝苦味的独特香气钻入鼻腔……等等!
林小薇猛地站起身,拿着艾草的手有些颤抖,她急切地问:“小乔!你们摘的艾叶都在哪里?”
“在厨房呀!娘亲和大舅母她们正在挑拣呢!”小乔被姐姐突然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
林小薇闻言,再也顾不上画图,捏紧那把艾草,像一阵风似的朝着临时厨房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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