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被老张头带到灶房,吃饱了肚子,又用热水胡乱擦了把脸,露出原本清秀却苍白的五官。他依旧沉默寡言,问十句也答不上一句,问急了就低下头,用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看着你,看得人心软。
消息传到后院,红姑正磨她的柴刀。李火火吊着胳膊在旁边嘚啵学堂里认字的趣事。听说逮住个小偷馒头的小乞丐,李火火嗓门一亮:“嘿!小小年纪不学好!让俺去教育教育他!” 说着就要起身。
红姑头也没抬,继续磨刀,淡淡说了句:“你消停点。”
李火火立马蔫了,嘟囔着坐下。
过了一会儿,红姑磨好刀,起身去了灶房。她没进屋,就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看着里面那个坐在小板凳上、依旧紧紧攥着半个馒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小乞丐。
老张头见红姑来了,忙说:“红姑姑娘,你看这娃,问啥都不说,咋办?总不能一直留这儿吧?”
红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小乞丐。小乞丐也感觉到了红姑的目光,抬起头,与她对视。奇怪的是,面对红姑这冷冰冰的眼神,小乞丐反而不像面对杜明远和孙慢慢时那么闪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大眼睛里依旧没什么情绪,却也看不出害怕。
红姑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了。老张头以为她也没办法,叹了口气。
谁知,没过一炷香的功夫,红姑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李火火以前的旧衣服(虽然打着补丁,但洗得干净),还有一块干净的布巾。她把东西往小乞丐面前一放,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把脏衣服换了。灶房缺个烧火的,能干不?”
小乞丐愣住了,看看衣服,又看看红姑,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老张头也愣了:“红姑姑娘,你这是……”
红姑瞥了老张头一眼:“咋?灶房不缺人打杂?白吃饭?”
老张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缺!缺!咋不缺呢!劈柴、烧火、洗菜,活儿多着呢!” 他赶紧对小乞丐说,“娃儿,红姑姑娘心善,给你个落脚的地方,有活干,有饭吃,还不快谢谢!”
小乞丐这回听懂了。他看着那套干净衣服,又看了看红姑那张没什么表情却也不显凶恶的脸,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地、含糊地吐出一个字:“……干。”
红姑不再多说,转身又走了。仿佛只是随手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那天起,学堂灶房就多了个沉默寡言的“小烧火棍”。这孩子话少得可怜,但手脚异常麻利。烧火时,知道啥时候该添柴,啥时候该压火,灶膛里的火总烧得旺旺的,还省柴火。洗菜淘米,也干干净净,从不偷奸耍滑。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安静地看着火苗跳动,或者偷偷瞄着院子里念书的娃娃们,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渴望。
老张头很喜欢他,私下里对杜明远说:“大人,这娃懂事,勤快,不像个坏种。就是这嘴太严了,啥也问不出来。”
杜明远也观察了几次,觉得这孩子确实透着古怪,但眼下看来并无恶意,便由着红姑安排,只嘱咐老张头多留意。
红姑偶尔会来灶房转转,也不说话,有时扔给他两个新摘的野果子,有时看他劈柴姿势不对,会过去示范一下,依旧言简意赅:“腰用力。” 小乞丐学得极快,一点就透。
这娃,就这么在灶房安顿了下来。
可他到底是谁?从哪来?为啥流落至此?
他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偶尔流露出的渴望,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身世?
红姑这看似随手的收留,是单纯的心软,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平静的灶房里,似乎埋下了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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