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小子。”
暴怒那低沉而令人安心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
“这事你不用管，看大哥表演就行。”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白砚的无条件信任。
其他人的反应和杰帕德大差不差，都被那荒谬的数额所震惊。
只有性格最为直率火爆的希儿猛地拍案而起。
她怒视托帕：“开什么玩笑！”
“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眼神锐利如刀，恨不得用眼神将眼前这个笑容职业的公司使者千刀万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希儿小姐。”
托帕似乎早有准备，精准地叫出了希儿的名字。
她带着公式化的假笑，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七百年前，公司基于协议，借给了贝洛伯格一大笔借款，他们约定百年后就能偿还。”
“但在七百年后的今天，这笔账单依然保留在战略投资部的账本上，清晰可查。”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聚焦于白砚。
“白砚先生，作为贝洛伯格如今的最高领导者。”
“您不会不承认这份由前任大守护者签订的合法协议吧？”
这一问直指要害。
对于白砚这种非传统顺位继承政权者而言，最忌讳的就是被质疑其权力位置的合法性。
承认这笔七百年前的账单，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宣誓白砚大守护者位置的正统性。
承认他是贝洛伯格历代统治者的合法继承者。
托帕相信，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最高权力，白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哎呀，还真是可怕。”
没等白砚开口，嫉妒那带着戏谑和嘲弄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如果我是个无机生命的话，一定开始发抖的掉螺丝了。”
她夸张地做了个颤抖的动作，随即眼神一凛，锐利地看向托帕。
“是时间太久，导致我的幽默阈值变得太高，没听出来你是在开玩笑？”
“你们不会真觉得，真的能从贝洛伯格拿到这笔钱吧？”
她一条胳膊搭在桌面，上半身略微压向前。
“这账单上的数字你自己会读吗？”
“二位大老远的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消遣我们吧？”
托帕没有理会嫉妒那充满挑衅的话语，她知道谁是真正的主事者。
她直接越过嫉妒，目光紧紧锁定白砚。
等待他的答复。
“那不是公司该考虑的问题，该考虑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贵方才对。”
“第一代大守护者阿利萨·兰德向公司借了这笔贷款，那么作为她的合法继任者……”
“白砚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承认并履行前任的合法债务吧？”
她依旧维持着职业化的表情，但语气中那份吃定了白砚的意味更加明显。
“是吗？”
白砚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拒绝。”
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击碎了托帕预想中的所有剧本。
她精心准备的制胜一击，换来的只是对方不咸不淡的一句回绝。
这让她险些抓狂，完美的职业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不可置信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联觉信标，怀疑是不是接收出了问题：
“白砚先生，你能再重复一次吗？”
“我想确认我没有听错。”
“我大哥说拒绝！你耳朵聋吗？！”
傲慢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
他指着托帕的鼻子大声呵斥，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托帕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
“白砚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拒绝履行公司认可的合法债务，这意味着什么，您考虑过后果吗？”
“无聊的把戏。”
白砚轻轻摇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厌倦。
“我甚至没心情和你继续玩下去。”
他直接就把话挑明，“你不会觉得，我会为了宣示那所谓的、虚无缥缈的正统性……”
“而接受这笔明显不合理、足以压垮整个文明的欠款吧？”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呵呵，绝无可能。”
“当初我对着贝洛伯格的市民立下誓言的时候，可不是拉着他们一起还债的。”
“我劝你们最好别白日做梦了，”嫉妒接过话头，语速快而清晰。
“整个雅丽洛星系都知道。”
“白砚大哥的继位，得到了贝洛伯格上下一致拥戴。”
“是带领我们走出存亡危机的必然选择！”
“他的正统性，无需通过承认这种荒谬债务来证明！”
“如果真的较真的说……”贪婪适时地开口。
作为贝洛伯格新任的外交官，他最擅长的就是通过看似文明的谈判，为己方攫取最大的利益。
他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道：
“从可可利亚末期开始，贝洛伯格原本的大守护者继承体系，就已经因其倒行逆施而彻底破产。”
“若严格按照旧规则，如今的贝洛伯格市民绝不会接受任何与旧政权有连续性的统治。”
“因此，严格意义上说……”
“当今的贝洛伯格政府，是一个在废墟上建立的新兴政权。”
他看向托帕和砂金，眼神锐利。
“作为新兴政权，我们有权不承认过去贝洛伯格的一切债务关系，这是星际惯例。”
“哈哈，贪婪先生莫不是在说笑吧？”
托帕干笑两声，笑声中却毫无暖意，反而带着明显的威胁。
“政权更替并不能抹消文明所欠下的债务，这可是公司最基本的准则之一。”
“怎么会是说笑呢？”
贪婪摊了摊手，露出一副‘你们误会了’的表情。
“如果公司不认同‘新兴政权’这个说法，我们这里还有另一个基于‘事实’的解决方案。”
“可供贵方参考。”
他的眼中闪烁着精于算计的光芒。
“哦？愿闻其详。”
托帕语气稍缓，心中暗道：
看来之前的强硬拒绝和“新兴政权”论，都只是为了后续的讨价还价增加筹码而已。
如果是这样，在具体数额上让利一些，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只要最终能收回部分欠款，达成协议，就是战略投资部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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