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在战斗间隙。
卢卡和奥列格休息时都不禁会产生一丝恍惚。
之前那场干净利落歼灭东陵石舰队的大胜，真的存在过吗？
眼前的血腥僵持，才是与公司战争的常态吗？
“反思？那是战后才该做的事！”
傲慢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
严厉得如同鞭子抽打在空中。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给老子振作起来！”
“两界星门的建造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嫉妒操控的那座行星要塞，马上就能完成跃迁抵达战场！”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都给我顶住！无论如何也要顶住！”
“在行星要塞抵达之前，诺厄防线绝不能丢！”
史瓦罗冰冷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分析着残酷的现实：
“根据计算，新编军团的伤亡率已经达到崩溃临界值。”
“指挥官奥列格报告，部分部队已出现溃退迹象。”
“我们急需向大守护者大人寻求新的支援。”
“闭嘴！你这个机械脑袋！”
“莫非我不知兵吗？”
傲慢猛地砸了一下控制台，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他强压下怒火，对奥列格和卢卡下令：
“奥列格！卢卡！我不管你们两个用什么办法。”
“督战队也好，亲自上阵也罢，给我拦住他们！”
“哪怕是用尸体堆，也要把公司的攻势给我拖慢下来！”
“是！”
奥列格和卢卡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决绝。
并非傲慢不想向后方求援，而是后方也确实没有更多的机动兵力可以调动了。
椒丘和符玄率领的仙舟舰队虽然进攻意愿似乎不强，但牵制工作做得极其到位。
希儿和娜塔莎驻守的一众侧翼军团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其他星系的守军。
哪个星系敢抽调兵力，虎视眈眈的罗浮和曜青舰队就会立刻扑上去猛攻。
“根据现有数据分析，还有一支部队具备机动能力，可以投入诺厄战场。”
史瓦罗的程序中没有情绪。
所以他并不在乎傲慢的态度，只是冷静地提出最优解。
“你说杰帕德的卫戍军团？”
傲慢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的。”
“卫戍军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处于待命状态。”
“他们的投入，可以极大缓解前线压力。”
“不行！绝对不行！”
傲慢想都没想，直接厉声拒绝。
“史瓦罗，作为高层知情者。”
“你不可能不知道卫戍军团的重要性！”
卫戍军团，雅丽洛联盟最强，也是最忠诚的部队。
从其军团长杰帕德·朗道，到麾下每一名最基础的银鬃铁卫士兵。
都是根正苗红，世代居住在贝洛伯格的本地人。
加入这支部队的条件极其严苛，忠诚度经过无数次考验。
甚至连最初共同组建雅丽洛联盟的，其他雅丽洛星系成员都难以染指。
卫戍军团是白砚最核心，最绝对的拥趸。
是确保雅丽洛联盟权力核心稳定，政策得以贯彻的基石。
是联盟长治久安的绝对核心力量。
一旦卫戍军团在惨烈的诺厄战场上出现重大伤亡。
导致贝洛伯格籍贯的士兵比例大幅下降。
雅丽洛联盟的主导权将不可避免地发生动摇。
届时，联盟内部各方势力难免会升起异心。
就算白砚本人英明神武，能够以雷霆手段整顿内部。
但因此浪费的宝贵时间和造成的内耗，将是无法挽回的。
“如果公司的舰队突破诺厄防线，根据我的计算……”
史瓦罗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却点出了最残酷的现实。
“仙舟联盟舰队，从侧翼牵制转为正式加入战争的概率。”
“将飙升至百分之九十八点七。”
他进一步解释道：
“罗浮和曜青目前只是进行牵制工作。”
“可一旦诺厄防线被攻破，他们看到‘摘桃子’的机会。”
“很可能会立刻撕下中立伪装，发起总攻。”
“这对雅丽洛联盟造成的战略打击和实质损害。”
“其严重程度，从全局来看，并不比卫戍军团全军覆没好上多少。”
“行了行了！别再念叨你那些冰冷的数据了！”
傲慢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要驱散这些令人烦躁的分析。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卫戍军团绝对不能动，这是最后的底线！”
“相关信息与我的分析，已经同步上报给大守护者大人。”
史瓦罗的声音依旧机械而冰冷。
“这并非商量，而是按照程序。”
“将重要情报与战略选项呈报给最高决策者。”
“最终的决断，只有大守护者大人能做出。”
当史瓦罗的报告和前线紧急求援的信息，传到后方指挥中心。
白砚在仔细权衡后，给出的最终态度与傲慢出奇的一致：
卫戍军团决不能动。
在白砚的战略考量中。
卫戍军团的存在，其威慑意义和政治象征意义。
早已远远大于其直接的军事用途。
只要这支代表着贝洛伯格核心力量，对他绝对忠诚的军团还完整地驻扎在首府星域。
侧翼的仙舟联盟在决定是否要真正下场参战时，就不得不掂量一下后果。
他们就永远只会停留在“佯攻”和“牵制”的阶段。
对于白砚的决定，史瓦罗表示理解。
它的核心程序逻辑就是辅助与执行。
“史瓦罗先生，白砚哥哥他一定有着自己的考量。”
克拉拉轻轻拉着史瓦罗冰冷的机械手指，声音温柔地安抚道。
“请相信他吧，就像我们过去一直相信他那样。”
“我明白，克拉拉。”
史瓦罗的发声器传出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机械质感。
但每当与克拉拉对话时，其语调总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似乎多了一丝不属于纯粹机器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温度。
“这只是两种不同的战略选择，本身并无绝对的对错之分。”
史瓦罗眼中的红光平稳地闪烁着。
“最终的选择权在大守护者大人手中。”
“而我的职责，就是必须将每一种可能的选项。”
“及其潜在的风险与收益，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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