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霆大营中，那几名施法的方士齐齐闷哼一声，显然术法被破遭到了反噬！
“怎么可能？！”中军大帐内，透过千里镜看到这一幕的韩霆，猛地站起身，脸上首次露出了惊容，“那女子……她用的不是方术！那是什么力量？！”
一旁的公孙少监脸色阴沉如水，眼中却闪过一丝贪婪：“将军，此女身上秘密众多，绝不能留！必须生擒，或者……彻底毁灭！”
堡墙之上，林嫣然一击之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被及时冲上来的周铮扶住。二十四缕“心源火种”几乎消耗殆尽，脑海中齿轮也黯淡了不少。
但她看着前方溃散的鬼影和重新燃起斗志的守军，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弧度。
她挡住了！用她自己摸索出的力量，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邪术攻击！
“还没完……”她喘息着，看向远处那灯火通明的韩霆大营，目光冰冷，“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她证明了一点——
即便薪火微弱，亦可照破黑暗！
而这，仅仅是她与这片土地上不愿屈服的人们，向命运发出的、第一声清晰的呐喊！
金红色光雨渐渐熄灭，堡墙前残留着黑绿色雾气湮灭后的刺鼻焦糊味。守军们的欢呼声浪还未平息，韩霆大营中便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
“咚！咚！咚！”
如同巨兽的心跳，敲在每个人的胸口。紧接着，营门大开，黑压压的步兵方阵如同潮水般涌出，盾牌如林，长戟如棘，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向着砺石堡稳步推进！在方阵后方，数十架投石机和床弩正在紧张的组装，闪着寒光的巨大石弹和弩箭对准了堡墙！
邪术受挫，韩霆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攻城手段——人命和器械的堆砌！
“准备迎敌！弓箭手上前！滚木雷石就位！”王贲的咆哮声压过了战鼓，他一把扯下破损的披风，露出精壮的肌肉和累累伤疤，亲自抢过一面巨盾，站到了最前方的垛口后。
周铮将虚弱的林嫣然交给匆匆赶来的碧桃和陈墨，“护送姑娘下去休息！”说完，转身拔出战刀，眼神凶狠地盯住了下方逼近的敌军方阵。
林嫣然没有坚持。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刚才那一击几乎掏空了她，现在连站稳都勉强。她任由碧桃和陈墨搀扶着退下堡墙，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如同移动森林般压过来的敌军。
回到相对安全的地堡，外面震天的喊杀声、箭矢破空声、巨石撞击城墙的轰鸣声，如同重锤般不断传来。碧桃吓得脸色惨白，陈墨则握紧了拳头，眼神焦灼。
林嫣然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尝试运转《薪火锻金诀》恢复一丝力量，但脑海中那齿轮转动艰涩，二十四缕“心源火种”黯淡无光，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凝聚。
“小姐，喝点水……”碧桃颤抖着递过水囊。
林嫣然摇了摇头，她的耳朵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个声音。守军的怒吼，伤员的惨嚎，城墙被撞击的闷响……每一道声音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
“陈师傅，”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们之前改进的，那种用脚踏驱动、能连续发射短矢的‘连环弩’，做了多少？”
陈墨一愣，连忙回答：“时间太紧，只来得及做出三十架，都配发给神射营了。”
“不够……”林嫣然蹙眉，目光扫过地堡角落里堆放的一些之前实验失败的零件和材料，“把那些废掉的‘净焰’手筒外壳，还有之前打磨坏的能量纹路模板都拿过来！”
“姑娘，您要做什么？”陈墨不解。
“没时间做新的了，”林嫣然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那堆废料前，眼神锐利如刀，“改！把这些东西，改成能用的杀器！”
她拿起一个扭曲变形的铜制“净焰”外壳，又捡起一块刻坏了纹路的铁板。“净焰”外壳的结构足够坚固，而刻坏的能量纹路虽然无法引导精细能量，但其凹凸不平的表面和残留的导能特性……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陈师傅，帮我把它切开！从这里，斜着切！对！然后把这块铁板边缘磨锋利，卡进这个切口，固定死！”她快速指挥着，双手因为虚弱而颤抖，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陈墨虽然不明所以，但基于对林嫣然绝对的信任，立刻拿起工具开始操作。锋利的凿子和锤子敲击在金属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与外面战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很快，一个造型古怪的装置出现在林嫣然手中。它像一个扭曲的喇叭，前端被强行嵌入了数片边缘锋利的碎铁片，内部还残留着些许焦黑的、未燃尽的特制燃料。
“这是……”陈墨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一次性的。”林嫣然喘着气，将装置抱在怀里，感受着其冰冷的触感和内部残留的、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把它扔出去，撞击的瞬间，内部结构会崩坏，这些锋利的碎片会像霰弹一样喷射出去……也许，还能引燃残留的燃料……”
这根本算不上武器，更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爆炸物。但在眼下，任何可能造成杀伤的东西，都是宝贵的。
“多做几个！快！”林嫣然催促道。
就在她和陈墨在地堡中争分夺秒地改造这些“破烂”时，外面的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韩霆的步兵方阵顶着箭雨和滚木雷石，终于冲到了城墙下，云梯重重地搭上了墙头！惨烈的肉搏战瞬间爆发！守军们用长矛捅，用刀砍，用石头砸，甚至用牙咬，死死守着每一寸墙垛。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有人被爬上来的敌军拖下城墙，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贲如同疯虎，巨盾挥舞，将一名刚冒头的敌军连人带盾砸下城墙，溅起一片血花。周铮刀法凌厉，身形在墙头穿梭，专挑敌军的军官和攀爬好手下手。
但敌军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的蚁群，一波接着一波。守军的伤亡在急剧增加，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将军！西段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踉跄着跑来汇报。
王贲目眦欲裂，正要亲自带人前去支援——
轰！轰！轰！
几声并不算太响亮、却异常沉闷的爆炸声，突然从城墙下方传来！伴随着爆炸声的，是敌军后方响起的一片混乱和惨叫！
只见几个黑乎乎、造型古怪的东西从堡墙某些隐秘的射击孔被扔出，落在密集的敌军人群中，猛地炸开！虽然没有太大的火光，但崩飞的锋利铁片却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扫倒了一片敌军！更重要的是，这东西的爆炸方式和威力完全超出了敌军的认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攻势为之一滞！
是地堡里改造的那些“破烂”起作用了！
这短暂的混乱，给了守军宝贵的喘息之机！王贲趁机调集预备队，稳住了西段防线。
“是林姑娘！”周铮瞬间明白了过来，精神一振，“兄弟们！顶住！林姑娘在帮我们！”
消息迅速在守军中传开，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再次被点燃！
地堡内，林嫣然听到外面爆炸声和敌军的混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她看着手中最后一个改造好的“铁疙瘩”，对陈墨和碧桃说：“走，我们上去！”
“小姐！上面太危险了！”碧桃死死拉住她。
“待在下面，等城破了更危险。”林嫣然挣脱她的手，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铁疙瘩”，踉跄着向外走去，“把剩下的这几个，分给还能动的伤兵，告诉他们，往人最多的地方扔！”
她再次登上堡墙时，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墙头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和伤员，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墙砖。王贲和周铮都挂了彩，仍在浴血奋战。敌军依然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林嫣然看准一个敌军刚刚架好云梯、士兵密集攀爬的区域，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的“铁疙瘩”扔了下去！
咻——噗！
“铁疙瘩”准确地落在云梯底部的人群中，短暂的寂静后——
轰！
沉闷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敌军凄厉的惨叫和四散崩飞的铁片！那架云梯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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