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法,韦沉瑶姐弟虽为庶出,但韦家认了,便是韦夫人的正经儿女,他们的母族便是窦家。他日若真论及姻亲关联或连坐,也是与窦家休戚相关,与生母陈氏的娘家反倒关系不大。
到了窦家,韦夫人先向兄长窦茂告罪:“秋试在即,二郎需潜心攻读,实在脱不开身,未能亲来给舅父祝寿,还望兄长莫要怪罪。”
窦茂身为大理寺少卿,对科举仕途更是看重,闻言连连摆手,语气比韦夫人还急切:“让他安心读书便是!这等虚礼不必计较。若是今科不中,看我饶不了他!”说罢,话锋一转,便考校起一同来的五郎沉璋的学问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窦茂考校了五郎韦沉璋的学问,见他回答得条理清晰,基础扎实,满意地点点头,对妹妹韦夫人道:“五郎进益不小,依我看,再过两年,便可下场一试童生试了。”
一旁的窦舅母闻言,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今日孩子们好不容易松快一日,偏你又摆出长辈架子来!你如今在大理寺,不在国子监!”她转头慈爱地对韦沉璋道,“好孩子,莫听你舅舅的,去后园找你六表哥玩去吧,他们正在投壶呢。”
说罢,又吩咐大儿媳白氏:“你带着三娘、四娘和六娘去看看咱们的小二娘,那胖丫头如今正是好玩的时候。”
提起女儿,白氏脸上忍不住的温柔,笑着应下,引着韦沉璧姐妹几人去了内室。
待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花厅里只剩下兄妹妯娌几人,窦舅母才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韦夫人:“妹妹,我看三娘一日大似一日,出落得越发标致,你和妹夫对她的亲事,可有什么说法?”
韦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轻叹道:“嫂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日我们老爷与裴家是有过约定的。”
窦茂眉头微皱,插话道:“那约定,不是说给大郎的吗?”他指的是韦沉璧远在边疆的兄长。
韦夫人摇摇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是啊,本是说给大郎的。可这婚事终究未成。如今两家年纪合适的,就只有三娘和裴家那孩子了。虽说未曾明言,但大家心里也都默认,这婚约……算是落在了三娘头上。”
“可裴家那孩子都失踪三年了!”窦茂语气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带着心疼与不满,“难道要让我们三娘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等下去?青春韶华,能有几年?”
到底是舅舅,心疼他这外甥女!
窦舅母也连连点头,劝道:“是啊,妹妹!裴家自己找了三年,你们也托人四处打听,我们收到些微消息也从未放弃寻找,能做到的,我们都做了!这份情义,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她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这么多人耗费三年心力都找不到,那孩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总不能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耽误了外甥女的一生。
韦夫人何尝不明白兄嫂的担忧,她幽幽道:“兄长,嫂嫂,你们的苦心我明白。只是……总得再尽力找找,方能不负裴兄和薛家姐姐当年的托付之情啊。”
其实韦顺和她的想法相近。
他们都决定再全力寻找一段时间,若最终还是杳无音信,那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届时再为女儿议亲,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他们做父母的,又怎会真的忍心让女儿误了最好的年华?
窦茂见妹妹心中已有成算,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下已经开始盘算,京城里有哪些才俊能配得上自家才貌双全的外甥女。
窦舅母也在心里默默筛选,可惜自家幼子早已定亲,娘家那几个侄子……唉,还是算了,总觉得委屈了三娘。
而被长辈们担忧着终身大事的韦沉璧,此刻正浑然不知地在表嫂白氏的房中,逗弄着那个白胖软糯的小侄女,听着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笑得眉眼弯弯,心情极好。
寿宴之上,气氛融洽。
窦家上下对待韦沉瑶、韦沉璋姐弟,与对待韦沉璧并无二致,皆是亲热周到。
韦沉瑶悄悄观察,发现无论是舅舅舅母还是表哥表嫂,看向她和三姐姐的眼神一般无二,都是透着真挚的关爱。
她心中最后那点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终于在窦家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彻底消融。
宴席间隙,韦沉璧注意到韦沉瑶神情愈发坦然从容,与窦家表姐妹交谈也自然了许多,心中暗暗点头。
四妹妹这颗心,总算安定了。这对于韦家后宅的安宁,以及他们兄妹未来的同气连枝,都至关重要。
她更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柳绯绯,因见邹氏发嫁的日子尚远,远水难解近渴,加之柳老夫人自己把自己气病在床,她将这桩桩件件的“不如意”全都算在了韦沉璧头上,心中的恨意与焦躁日益炽盛,已然等不及邹氏那把“刀”了。
她迫切地想要先给韦沉璧一个狠狠的教训!
给她出主意的,依旧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孙澄。
孙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压低声音对柳绯绯道:“三小姐,想要给一个闺阁女子教训,有何难处?只需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便是了。若那未来婆母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再来几个千刁万恶的小姑子日日寻衅,任她是何等人物,往后日子也必过得水深火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亮了柳绯绯脑中那根恶毒的弦!她眼珠子一转,一个绝佳的人选立刻浮现心头。
温净远!
前探花郎温净远的母亲是京城出了名的泼辣不讲理,几个姐妹更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好手,柳绯绯深受其苦,感触极深!偏偏温净远又是个愚孝且耳根子软的,只信他母亲和姐妹的话!
让韦沉璧嫁给温净远,去受她前世受过的那些磋磨!真是再好不过的主意!
可是……韦沉璧又不傻,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温净远那个无赖?
孙澄这个狗头军师仿佛看穿了她的疑虑,阴恻恻地一笑,凑近低语:“三小姐,这有何难?只需让她‘不得不嫁’便是了。”
“如何不得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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