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世界的创造法则
书房变成了一个临时的远程会议室。
换了衣服的霍砚端坐在主位沙发上，眼神沉静锐利，充分的午睡已经转化为更深沉的专注力和判断力。
他聆听，提问，每一个指令都简洁明确，切中要害。会议室的气氛严肃高效，屏幕内外的人都能感觉到霍砚今日状态的饱满。
但他偶尔会往书房门口瞥一眼——想知道阮宝梨在干什么。
阮宝梨可不会在霸道总裁开集体会议时路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些都是你的同事，脸和名字全都一模一样？”她又躲到了隔音良好的私人影院，和系统讨论起刚刚的事，“确定吗？”
“我不会弄错的。”系统说：“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又在办公室里干活。”
它压抑不住惶恐的内心，问：“宝梨，这太奇怪了吧，我根本没写到这些人，为什么她们会和我现实里的同事共用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份？这对我来说，太诡异了。”
阮宝梨安抚它道：“你别紧张，这事本来就玄乎，玄而又玄，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说：“霍砚的原型是你现实里的总裁，你在写他时用了真人的脸和部分设定，所以，即便你没有写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如今她们需要登场时，与其说这个世界沿用了你现实里的设定，不如说是直接搬用了你的记忆。”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离开霍家，我也和你说过，这座城市虽然是虚构的，但让我感到熟悉，许多地方都是现实世界里海港城确实存在的街道和建筑物。”阮宝梨说。
系统说：“但那是我特地以现实里的海港城为蓝图，我自己有意为之和没有经过我授权擅自使用我的记忆，差别很大啊。”
阮宝梨点头道：“是有点恐怖，尤其你现实生活里确实是霍砚办公室里的文员，以我们与他越来越亲近的关系，有一天说不定我们真能在这儿碰见你。”
“……这是霸总言情小说，不是恐怖故事会。”系统快要哭了，“我在现实里给他当牛做马，在我自己创作的小说里，难道我还在给他当牛做马？”
它说：“不能因为小说是我写的，就用我的记忆，擅自生成、填补这虚拟世界里的细节吧，侵权了！”
阮宝梨想了想，说：“如果这个世界里空间和细节的弥补是以你的记忆为基础，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有我工作的酒店。”
系统说：“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阮宝梨说：“你不认识我，但你男朋友也在我酒店里工作，这个记忆你一定很深刻。”
“对噢。”系统停顿片刻，讷讷地，又充满期待地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看见这个世界里的盛师巍了？”
阮宝梨笑道：“小蚂蚁，你是不是很想他？”
系统没有回答。
半晌后，它才说：“我知道他不是真实的，但如果他确实存在，我会忍不住想看看他，远远的就行。”
阮宝梨微笑不语，只低头在手机上搜索“汇流酒店”。
网页上出现了汇流酒店的官网，阮宝梨雀跃起来，又在地图里找到了最近的那家分店——汇流联结店。
“真的有。”阮宝梨说：“小蚂蚁，虽然小说里从没出现过这家酒店，但是这个世界里真的有汇流联结店，而且地址也一模一样。”
系统又是一阵沉默，它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它一方面觉得毛骨悚然，另一方面又为或许能见到男朋友而充满期待。
阮宝梨说：“我们可以去验证一下这个世界的创造法则。因为霍砚的原型和你的记忆，所以霍砚办公室团队全是你的老同事，但汇流酒店里你只认识盛师巍，那么，只要汇流里的其余工作人员都是原创纸片人，就证明只要你的意识无法触达的角落，这个世界就只能自己‘原创’了。”
系统问：“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霍砚还在开会，我们偷溜出去？”
“我都答应等他了，不必要因为这个事和他产生嫌隙，等会儿再制造出莫名其妙的误会环节。”阮宝梨信心满满地说：“我能让他带我过去。”
霍砚的会议结束后，窗外已渐进暮色。下属们鱼贯而出，再次纷纷与阮宝梨客气道别。
等人都走光了，阮宝梨从书房外往里看，见霍砚还在查看电脑。
她递上一杯温热适中的水。
霍砚接过，尝一口，蹙眉道：“怎么是柠檬水？”
阮宝梨说：“天都黑了，喝咖啡影响睡眠。”
她问：“晚饭您想用什么？”
霍砚的目光掠过窗外，眉目阴郁。
他收到消息，沈山言已经落地，此刻怕是正坐在霍家客厅里扮演他的知交好友。
曾经他只当这份固执的第一时间拜访是情深意厚，如今回想，每个带着热切笑容的拥抱都像裹着蜜糖的毒刺。
呵，急着来确认他这位靠山还稳当吧？
一旦察觉裂隙，这只嗅觉灵敏的鬣狗会第一时间扑上来撕咬。
阮宝梨一时间没想明白霍砚的脸为什么又臭了，总不能是因为她的柠檬水。
“霍先生？”她小心地唤。
“吃什么你决定。”霍砚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喝了一口水，被柠檬酸到了，扯了扯嘴，“嘶。”
“好的，”阮宝梨语调轻快，早有腹稿，“中午那一餐虽然我尽了最大努力，但时间差到底会影响风味，尤其是那些对火候和温度极敏感的菜品。”
她观察霍砚的表情，见他没有反对的迹象，便顺势提出，“我查到一家餐厅，评价非常特别，最重要的是，它拥有霍先生您从未体验过的、独一无二的夜景视角。”
霍砚反问：“海港城还有我没去过的餐厅？”
“当然有。”阮宝梨的笑容更明亮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确信，“不在常见的摩天楼顶，却能将城市天际线与更灵动的景观完美融合，配上创意料理，口碑极佳。”
霍砚微挑眉，“名字？”
“悦云境。”阮宝梨说。
霍砚没听过这名字，但他看得出来，是阮宝梨想去。
那就去吧。
总比回家配合着演戏强。
霍砚问：“你饿了吗？”
阮宝梨用力点头，“饿。”
“那走吧。”霍砚起身，“让司机备车。”
“好的霍先生！”阮宝梨清脆应道，转身的脚步轻快得像是要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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