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被吃掉了
让霍砚大惊失色的是，他刚说完那句话，阮宝梨就像不堪重负，毫无预兆地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床头铃不仅呼叫来医生，连带齐玫和霍墨也一块儿跟进病房——他们带来家里定制的营养餐，即便始终没收到阮宝梨醒来的好消息，也固定一日三餐往医院送，期盼着她能随时醒来。
霍砚向医生描述了阮宝梨短暂苏醒的情况。
齐玫激动地拿手里捧花砸了下霍墨，还好力道轻，花没坏，只是砸得霍墨有点懵。
“那怎么醒了又睡了呢？”齐玫问医生，“不会又要睡两天吧？”
医生已经检查了阮宝梨的情况，向他们解释道：“不会的，患者的意识水平已经逐渐恢复，但过程缓慢，她还处于一个嗜睡状态，这也是种恢复，正常的。”
齐玫问：“什么是嗜睡状态？”
医生说：“就是她刚刚那样，容易被唤醒，很快又会入睡。这段时间她可能表现为意识模糊，思维涣散，情绪不安，记忆方面也可能出现阶段性遗忘，这都是正常的，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
齐玫高兴地连连点头，“谢谢医生！”
“辛苦医生。”霍砚也说，并送医生离开病房。
结果转头回来，就看见齐玫正用棉签蘸水，给阮宝梨涂抹嘴唇，在嘴唇湿润的时候，又给她抹一层护唇膏。抹完嘴唇还给她涂脸，指尖软化了一点点眼霜，在她眼周轻微地摁开。
“刚刚是不是又哭了呀？”齐玫小声说，“眼睫毛还是湿的。”
霍砚站在床尾，闻言看向阮宝梨的眼睛。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总能看见她睡觉的样子。他也早就知道，她的眼皮很薄，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她的睫毛很长，末尾自然地往上翘，她皮肤很白，在阳光下稍不留神就像要被晒化。
但他从不知道阮宝梨居然这样能哭。
也不知道梦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在病房里守了两天，如今她转好，他也得回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便嘱咐齐玫，“交给你了，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
齐玫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宝梨的。她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霍砚颔首，又致谢，“这几天辛苦你了。”
齐玫心想，她哪里辛苦，日夜守在医院的人又不是她。
阮宝梨再次醒来时，病房窗帘已经合拢，她看不见天光，不知道现在的时间。
但她听见外间有人在说话。
是齐玫和霍墨。
齐玫问：“这不是我小时候画的吗？你到现在还留着？”
霍墨说：“很漂亮，我一直留着。”
他又说：“以前放在钱包里，后来不用钱包了，就夹在手机壳里。”
齐玫说：“它是画，又不是护身符，你夹手机壳里干什么？”
阮宝梨忍不住笑。
这一笑，系统知道她醒了，小心翼翼问：“宝梨，你醒了？”
“嗯。”阮宝梨问它：“我住院了吗？”
“嗯，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吓死了。”系统说：“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回来后整个人会……那样？如果不是知道你拿了奖励回到现实5分钟，我还以为你被送到哪个鬼怪世界，被什么魔物吃了，要不然我实在不理解……”
“……确实是被魔物吃了。”阮宝梨的声音软绵无力，想到现实里发生的事，她还是会感到生理性的恶心和战栗，“甚至比那更可怕。”
“啊？”系统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阮宝梨反复鼓起勇气，又泄气。
系统知道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不敢催促，始终等着。
外间，总是三番两次在齐玫那儿碰壁的霍墨，不屈不挠地再次挑起话头，两个被绑死了红线的人，嘀嘀咕咕的又聊起了天。
他们小声交谈的声音很可爱，让阮宝梨感到安心。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在外间的谈话上，心里却说：“我回到了现实里，发现自己被杀了。”
系统惊骇到发不出半点声响。
开了头，阮宝梨反而能顺畅地往下说了，“凶手杀了我，把我的尸体藏……藏起来，就藏在我家里。”
“我回去的那5分钟里，我是已经死亡的状态。”她说：“可能这就是我被送到这个世界的契机，在死后的某个瞬间，我和正在经历相同遭遇的阮宝娣产生了共鸣，于是我来了。”
良久，系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能确定那些事吗？万一、万一那又是另外的梦呢？”
“如果那真的是另外的梦，那就是系统的错误。”阮宝梨说：“你就是系统，你能告诉我，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我……”系统难以回答。
又是半晌，它才说：“我找不到任何系统出错的证据。”
阮宝梨艰难地笑了笑。
“为什么会这样？”系统问：“我们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阮宝梨注意到外间停止了交谈，轻微的脚步声正朝自己走近，她转过头，看向门口。
洞开的门口，齐玫探进头，对上她的眼睛，惊喜道：“你醒了！”
阮宝梨冲她微笑，并示意她摘下自己的输氧面罩。
齐玫犹豫着，去看霍墨的眼色，霍墨眼神示意她可以摘，随后出门找医生了。
脸上松快了，阮宝梨哑声问：“我怎么了？”
齐玫说：“急性应激障碍伴发的心因性休克，以及其他的一些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医生是这么跟我们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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