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的清晨,温泉水面浮着层薄薄的白雾。杨伟站在静室门口,看着白灵用爪子在聚灵阵边缘画出的圈 ~ 那只灵狐的赤瞳比往日更亮,尾尖的红毛竖得笔直,像是在预警什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深处的金丹正在发烫,表面的火焰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蛇,顺着经脉游走,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渴望突破。
“该闭关了。”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凝重,“先天火精的浓度够了,聚灵阵也稳固,再拖下去反而生变。”
杨伟点点头,转身去找李航。少年正在前台核对账目,算盘打得噼啪响,见他过来,连忙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杨哥,啥事?”
“我要出去几天,度假村的事你多盯着。” 杨伟递给他一串钥匙,“绒绒要是来,就说我去城里采购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让她靠近后面的静室,那里在检修管道。”
李航眨眨眼,了然地坏笑:“知道知道,保证完成任务!”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掏出个平安符,“这个给你,绒绒姐昨天送来的,说庙里求的,保平安。”
符纸边缘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张丝绒常用的香囊味道。杨伟握紧平安符,指尖传来粗糙的麻布触感,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
闭关的第七天,静室内的聚灵阵已经催至极限。银白色的光纹爬满四壁,将整个空间织成发光的茧,地下裂隙的先天火精顺着阵纹涌上来,化作九条金色火龙,在他周身盘旋嘶吼。杨伟盘膝坐在石碑中央,金丹在丹田内剧烈颤动,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密,像是要破壳的雏鸟。
白灵蹲在石门内侧,雪白的身体绷得像张弓,赤瞳死死盯着地面 ~ 那里的水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巨兽在地下用头拱顶。裂隙深处传来的嘶吼越来越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咆哮,而是带着愤怒与渴望的龙吟,震得静室的玄铁砂墙壁都在簌簌掉渣。
“火蛟快破封了!”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你的元婴必须在它出来前凝聚成形,否则我们都得被岩浆淹没!”
杨伟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心神沉入丹田。金丹在火龙的包裹下彻底碎裂,金色的碎末在空中重组,渐渐凝聚出模糊的人形轮廓,眉眼间竟与他有七分相似。就在元婴睁眼的刹那,地下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静室剧烈摇晃,聚灵阵的光纹瞬间黯淡下去。
白灵发出尖锐的嘶鸣,用身体死死抵住开始松动的石门,蓬松的尾巴紧紧缠住门把,赤瞳里映着蔓延的蛛网裂纹。它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地下的灼热气息正顺着门缝往外渗,所过之处,聚灵阵的银纹纷纷变黑。
外界的温泉池早已乱成一团。原本清澈的池水泛起金色涟漪,无数细小的气泡从池底涌上来,在水面炸开一朵朵金色的花。游客们举着手机拍摄,有人惊呼 “祥瑞之兆”,有人对着涟漪双手合十许愿,李航举着喇叭维持秩序,额头上全是汗 ~ 他哪见过这阵仗,只能硬着头皮说 “是矿物质沉淀”。
张丝绒站在人群外围,手里还提着给外婆买的降压药。她望着温泉中央那道最粗的金色涟漪,心跳得像擂鼓。三天前她就觉得不对劲,度假村的水温忽高忽低,夜里总能听到后山传来奇怪的低吟,像龙在喘气。此刻看着水面泛着的金光,她突然想起杨伟说过的 “魔术”,想起他袖角偶尔闪过的云纹,想起静室门口那扇总锁着的暗门。
“绒绒姐,你站这儿干啥?” 李航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艾草团子,“杨哥说了,让你别靠近这边,危险。”
张丝绒没说话,只是往静室的方向望了望。那栋灰色的小楼此刻被金色的雾气笼罩,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她握紧口袋里的平安符,那是她特意去后山庙里求的,老和尚说 “心诚则灵,能护在意的人”。
静室里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石门在白灵的死死抵拒下依旧缓缓后移,缝隙中渗进的热气烫得灵狐的皮毛都在冒烟。杨伟的元婴已经凝聚出清晰的轮廓,周身环绕着先天火精化成的金焰,正与丹田深处涌出的灵力完成最后的融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穿透静室的墙壁,掠过温泉池边张丝绒担忧的脸庞,甚至能捕捉到她口袋里平安符散发出的微弱灵光。
“再加把劲!”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嘶吼,“火蛟的角已经顶破第一层封印了!”
杨伟猛地睁开眼,元婴与本体同时抬手结印。九条火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齐齐钻进他的天灵盖,金色的光芒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与聚灵阵的银纹交织成巨大的光柱,冲破静室的屋顶,直刺苍穹!
地下的嘶吼戛然而止,仿佛被这股力量震慑。白灵趁机用身体顶住石门,尾巴尖的红毛蹭过门锁,“咔嗒” 一声扣上了暗锁。它回头望向杨伟,赤瞳里映着漫天金芒,像是在为他加油。
温泉池边的游客发出震天的欢呼,手机屏幕上的 “祥瑞之兆” 视频正在疯狂转发。张丝绒望着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忽然捂住了嘴 ~ 光柱的中心,似乎有个人影在缓缓睁开眼睛,周身环绕的金焰像极了她画过无数次的向日葵花瓣。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平安符,符纸不知何时变得滚烫,仿佛有生命在里面跳动。李航在旁边兴奋地喊着 “杨哥的魔术太厉害了”,可她却觉得,那不是魔术,是他藏了很久的秘密,是他此刻正在经历的、惊心动魄的蜕变。
静室内,杨伟的元婴终于完全凝聚。金色的光影悬浮在本体上方,眉眼与他一般无二,只是周身环绕的火焰更盛,仿佛有太阳在里面燃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与地下火蛟的联系 ~ 那畜生被光柱震慑,暂时退回了更深的裂隙,但封印已经出现不可逆转的裂痕,用不了多久还会再次冲击。
“暂时安全了。”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欣慰,“但这只是开始,元婴期的力量会引来更多窥探,包括管理局的人。”
杨伟没有回应,只是望着石门缝隙中透进的微光。白灵蜷缩在他脚边,舔着被热气烫焦的皮毛,赤瞳里满是依赖。他伸出手,指尖划过灵狐的耳朵,又摸了摸胸口贴身存放的平安符,忽然觉得,这场突破不仅是力量的飞跃,更是责任的增重。
外面传来张丝绒的声音,她在喊李航,问静室的方向是不是在冒烟。杨伟的元婴轻轻一笑,本体缓缓闭上眼,开始巩固刚刚突破的境界。金色的光柱渐渐收敛,却在温泉池的水面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 那里的涟漪再也没有平息,永远泛着淡淡的金光,像片不会凋零的向日葵花田。
张丝绒站在静室外的梧桐树下,看着光柱散去的方向,悄悄把平安符又攥紧了些。她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却莫名相信,那个总爱脸红的少年一定会平安出来。风穿过树叶的缝隙,送来温泉水特有的硫磺味,混着远处飘来的艾草香,在她心里酿成了一句无声的祈祷。
白灵趴在石门内侧,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尾巴尖轻轻扫过杨伟的手腕。它知道,平静的日子即将被打破,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这道平安符,再大的风浪,好像都能闯过去。静室的光纹缓缓变暗,只留下地下裂隙中那道越来越清晰的喘息,像在倒计时,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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