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饭余语，情断只缘误会深
深秋的午后，阳光穿过南锣鼓巷四合院的老枣树枝桠，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贺礼骑着自行车刚进胡同，远远就看见院门前站着一道熟悉的米白色身影，手里拎着个布包，正低头踢着地上的落叶。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抽痛了一下。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麻木，可真正再见苏晚，那份压抑的情愫还是瞬间冲破了伪装——原来再理智的人，在感情里也逃不过俗套的牵肠挂肚。
他停好自行车，推着车走到苏晚面前，刻意压平了语气里的波澜，只淡淡一句：“你怎么来了？”
苏晚抬起头，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染上几分委屈，快步上前：“我问了陈斌，才知道你最近常来这儿。你怎么好久没去找我了？真有这么忙吗？”她的目光扫过贺礼沾着些许尘土的袖口，显然是刚从工地过来。
贺礼把车支在墙边，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不也没来找我吗？”这半个月，他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见她的地方，可心里却无数次期待过传呼机响起她的名字，结果终究是落空。
“我……”苏晚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些，“刚开学学生会事太多了，李明是新生干事，好多工作要对接，忙得脚不沾地，就没来得及找你。”她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贺礼的衣角，“今晚我陪你好好吃顿饭，就咱们俩，好不好？”
贺礼看着她眼底的期待，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决绝转身，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就当是散火饭吧，给这段穿越而来的初恋，画个不算潦草的句号。
两人并肩往胡同口的菜市场走，路上没什么话，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以前一起逛市场时，苏晚总爱叽叽喳喳问他这个菜怎么做、那个肉怎么选，现在却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偶尔偷偷看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
贺礼挑了苏晚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鱼，又买了些青菜和豆腐，路过副食店时，他停下脚步，进去搬了一箱茅台出来。苏晚愣了愣：“买这么贵的酒干嘛？”“好久没喝酒了，想喝点。”贺礼语气平淡，心里却清楚，这酒是用来壮胆的，也是用来告别的。
回到四合院，贺礼扎进厨房忙活，苏晚想帮忙，却被他拦了：“你坐着歇会儿，我来就行。”他不想让苏晚碰这些烟火气，也怕自己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会忍不住动摇。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苏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贺礼忙碌的背影，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能感觉到贺礼的冷淡，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当是他最近太忙累坏了脾气，想着等吃完饭好好跟他说说，却没察觉贺礼眼底深藏的决绝。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四菜一汤，都是苏晚以前爱吃的。贺礼打开茅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也给苏晚倒了小半杯。“尝尝，我手艺没退步吧？”他端起酒杯，率先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心底的涩意。
苏晚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熟悉的酸甜味在舌尖化开，眼眶却莫名一热。她抬头看向贺礼，他正低头喝酒，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以前吃饭时总爱给她夹菜的手，此刻一直握着酒杯。
一顿饭吃得异常平静，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酒过三巡，贺礼已经喝了大半瓶茅台，脸颊泛起红晕，眼神却越来越清明。桌上的菜没动多少，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院子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贺礼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握着酒杯的手却微微颤抖。
苏晚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她猛地抬头看向贺礼，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解，却没有哭，只是声音发颤地问：“为什么？”
“我找过你两次。”贺礼放下酒杯，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第一次在学校门口，看到你跟李明一起上了车；第二次在你家胡同口，看到他送你回来，还抱了你。”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太久，说出来时带着难以抑制的酸楚。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晚立刻站起身，急切地解释，“李明家是福建的，跟我家是世交，他爸妈托我多照顾他，我们真的没什么！第一次是他家里的车顺路送我去对接学生会的材料，第二次……第二次是他要代表新生发言，紧张得睡不着，我开导了他几句，他只是感谢我，那个拥抱就是朋友间的感谢！”
她的语速很快，眼神里满是急切和委屈，伸手想拉贺礼的手，却被他躲开了。贺礼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可想起那个拥抱的画面，还是硬起了心肠：“就这样吧。”他别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好。”
苏晚的手僵在半空，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贺礼决绝的侧脸，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喉咙里。
贺礼不敢再停留，怕自己会心软，起身拿起苏晚的布包：“我送你回家。”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胡同口，贺礼骑着自行车，苏晚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抓着车座的边缘，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贺礼能感觉到后背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心里像翻江倒海般难受，可脚下的踏板却越蹬越快。
到了苏晚家楼下，贺礼停下自行车，没有回头：“上去吧。”苏晚从后座下来，看着他的背影，哽咽着说：“贺礼，你真的不听我解释了吗？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
贺礼闭了闭眼，硬生生压下回头的冲动，声音沙哑：“早点休息。”说完，他调转车头，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骑着自行车往四合院赶，晚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贺礼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知道再听苏晚解释下去，他一定会妥协。可那个拥抱的画面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掉，与其以后互相猜忌，不如趁早放手。
回到四合院，桌上的饭菜还冒着余温，酒杯里的酒还没喝完。贺礼拿起酒瓶，对着瓶口猛灌了几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泪直流。他蹲在地上，看着那箱还没开封的茅台，突然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可真到了说分手的那一刻，才发现心早就疼得不成样子。这场穿越而来的第一场恋爱，终究还是以这样潦草的方式，画上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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