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还在祭典广场上蔓延,像一张黏腻的黑网,裹着枯焦的草叶和碎裂的木屑,往四散奔逃的族人方向追去。蜚兽站在祭台废墟中央,独眼扫过慌乱的人群,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腥气的白雾,落在地上,连石板都被蚀出细小的坑洼。
“都别慌!守住阵脚!” 一声雄浑的呐喊突然划破混乱,像是一把利剑,劈开了弥漫的恐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巴虎握着青铜长刀,从人群后快步冲出 —— 他是巴国守疆勇士的队长,常年驻守巴山山口,臂膀上还留着去年和熊罴搏斗时的伤疤。此刻他身后跟着二十余名勇士,个个身披兽皮甲,手持刀盾,眼神坚毅,在混乱的人群中如同一道不可撼动的屏障。
“为了部族!跟它拼了!” 巴虎跑到蜚兽十步外停下,长刀指向凶兽,吼声震得周围的黑气都微微晃动。勇士们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半圆的防线,将身后的老弱族人护在中间。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语,同时抬起左手,用右手的刀背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 —— 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刀身上,瞬间晕开一片猩红。
“抹刀!” 巴虎一声令下,勇士们齐齐将掌心按在刀身,鲜血顺着刀刃蔓延,原本暗沉的青铜刀身竟渐渐泛起红光,像是被点燃的火焰,映得他们脸上的神情愈发决绝。这是巴国勇士世代相传的 “精血祭刀” 之法,用自身最纯的血脉之力唤醒刀中的灵韵,虽能短暂提升战力,却也会耗损元气 —— 可此刻,没人顾得上这些,守住部族,才是唯一的念头。
蜚兽似乎被这股血气激怒,猛地甩动布满鳞甲的尾巴,扫向最近的两名勇士。那尾巴粗如木桶,鳞甲锋利如刃,勇士们忙举盾格挡,“铛” 的一声脆响,盾牌上瞬间被划开三道深痕,木屑飞溅。巴虎见状,不再犹豫,双脚蹬地,纵身跃起,手中泛着红光的长刀朝着蜚兽的前爪劈去 —— 那是蜚兽刚才拍碎祭台的爪子,此刻还沾着青石碎屑,看似是破绽所在。
“砰!” 刀刃与鳞甲相撞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巨响,像是两块巨石相撞。巴虎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都在颤抖。他定睛看去,心瞬间沉了下去 —— 那泛着红光的刀刃,竟只在蜚兽青黑色的鳞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划破!
还没等巴虎反应过来,蜚兽已经发起了反击。它猛地抬起前爪,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巴虎的胸口拍去。巴虎瞳孔骤缩,慌忙举盾格挡,可这一次,蜚兽的力量比刚才更甚 ——“咔嚓” 一声,青铜盾牌瞬间被拍得粉碎,碎片四溅,巴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震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在五丈外的地上,一口鲜血当场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枯草。
“队长!” 勇士们惊呼着想要上前,可蜚兽已经迈开脚步,朝着倒地的巴虎追去,独眼泛着嗜血的红光。周围的族人吓得失声尖叫,几个孩童被父母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悠悠站在人群边缘,攥着蛇纹法器的手都在冒汗。他看着巴虎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着勇士们的长刀连蜚兽的鳞甲都破不开,心里又急又慌 —— 他的木灵体或许能派上用场,可刚才尝试催动青芒,指尖却只泛出一点微弱的光,连靠近黑气都做不到。
“这就是混沌滋养的凶兽吗……” 巴垣长老扶着身边的木柱,脸色苍白,看着战场上的惨状,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连勇士的精血祭刀,都伤不了它……”
蜚兽的爪子已经快要踩到巴虎身上,一名年轻的勇士突然从侧面冲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蜚兽的去路,手中的长刀狠狠刺向蜚兽的眼睛。可蜚兽只是偏了偏头,就躲过了攻击,尾巴一甩,那名勇士便像断线的木偶一样飞了出去,没了声息。
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蜚兽的嘶吼和族人压抑的哭声。勇士们还在坚持,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绝望 —— 他们知道,这样的抗争,或许只是徒劳,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没人愿意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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