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一声充满了贵族威严与无法遏制怒火的娇斥,在阴暗潮湿的水牢走廊中炸响,回音甚至盖过了外面隐隐传来的雷声。
赫莉·斯图亚特公主,这位大英帝国南洋舰队的副总司令,此刻正站在那间狼藉不堪的牢房门口。她那身原本一尘不染的银白色海军礼服上,溅上了几点黑色的污泥,那头金色的长发因为刚才的急行而略显凌乱,但这丝毫无损于她此刻爆发出的雷霆之威。
她的身后,是两排荷枪实弹、面色铁青的皇家海军队士兵。无数支火枪的枪口,正黑洞洞地指着牢房内的我们——我、陈添官、林啸,以及瘫软在墙角、面色惨白的茜薇。
赫莉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在一寸一寸地剐过现场。
她看到了门口那两名死状凄惨、喉咙腐烂发黑的皇家卫兵尸体;看到了地上那滩散发着刺鼻腥臭、达拉留下的还在冒着黑烟的黑色粘液;看到了那张空空如也、只剩下几根断裂牛筋的石床;以及……那个被强酸腐蚀得如同融化蜡烛般的排污口铁栅栏。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赫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犯人呢?!那个该死的雅斯敏呢?!”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佩剑“仓啷”一声出鞘半寸,寒光逼人:“张保仔!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现在就可以以‘劫狱’和‘谋杀皇家卫兵’的罪名,将你们所有人当场击毙!!”
我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并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指着我的枪口。
“公主殿下,如你所见。”我指了指地上的那滩黑水,声音平静,“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样了。”
“我是和陆夫人来‘协助审讯’的。但很不幸,有人比我们先到了一步。”
“先到一步?”赫莉冷笑一声,大步走进牢房,用剑尖挑起地上那根断裂的白色骨刺,“这又是什么东西?某种土着的巫术道具吗?”
“是‘海鳝’达拉。”我沉声说道,“血王麾下的刺客。她来灭口。”
“灭口?那雅斯敏呢?死了?”赫莉追问。
“逃了。”我指了指那个还在冒着酸气的排污口,“达拉想杀她,我们在阻止达拉的时候,雅斯敏趁乱用某种手段解开了束缚,从这里……游出去了。”
“游出去了?!”赫莉气极反笑,“在我的总督府,在我皇家海军的眼皮子底下,一个重犯,被另一个刺客袭击,然后大摇大摆地游走了?!张保仔,你是在给我讲《天方夜谭》吗?!”
“事实就是如此。”我看着她,眼神坦荡,“公主殿下,你我都低估了血王的力量。地上的这滩黑水,就是那个刺客留下的。她不是人,或者说她用了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逃脱了,只留下了这具‘躯壳’。”
赫莉看着那滩还在蠕动、散发着恶臭的黑水,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惊疑和恶心所取代。作为这片海域的最高指挥官之一,她自然也接触过不少关于南洋巫术的传闻,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够了!”她猛地一挥手,似乎想要驱散这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收剑入鞘,但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冰冷和不信任。
“张保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今晚发生的事,是你严重的失职!也是对我大英帝国权威的公然挑衅!”
她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语调说道:“你搞砸了。雅斯敏是我用来牵制各方的重要筹码,现在……全完了。”
“既然人是在你们‘审讯’期间丢的,那这个责任,就由你们来负!”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我,而是指向了门口。
“现在,带着你的人,还有陆夫人……”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茜薇,“……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地盘!”
“在没抓回雅斯敏之前,我不希望在总督府再看到你们任何一张脸!”
“送客!!”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排士兵“咔咔”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我知道,赫莉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甚至是在变相地“放”我们走。虽然她嘴上说得凶,但她心里清楚,把我们关起来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彻底激怒艾萨拉联盟和华商总会。
“走。”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陈添官和林啸一个眼神。
然后,我径直走向角落,看向瘫坐在地上、浑身还在微微发抖的茜薇。
她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大了。先是看到了达拉那种非人的怪物,又目睹了那一瞬间的生死搏杀,对于她这样一个虽然精明强干、但终究是生长在深闺和商场的女子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还能走吗?”我伸出手。
茜薇抬起头,那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而涣散。她看着我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似乎想拒绝,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得罪了。”
我不再犹豫,一把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从积水中拉了起来,半扶半抱着,向外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走出了总督府阴森的后门,外面的世界早已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热带暴雨所吞噬。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如同无数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星洲空旷的街道上,溅起一片片白茫茫的水雾。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边几盏昏黄的煤气路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影子。
我们的马车就停在街对面的巷口。
“快上车!”
我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茜薇的头上,护着她冲进了雨幕。陈添官和林啸则警惕地护在两侧,手按刀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雨太大了,大到几乎遮蔽了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就在我们刚刚冲过街道中心,距离马车还有不到十步之遥的时候——
异变,陡生!
“小心!!”
一直沉默寡言的“哑狼”林啸,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沙哑的低吼!那是野兽在察觉到极度危险时才会发出的警示!
几乎是在他出声的同一瞬间!
“嗖!嗖!嗖!”
三道幽绿色的寒光,破开了密集的雨帘,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从我们左侧那堵长满了青苔的高墙之上,激射而下!
那是弩箭!
而且,不是冲着我来的!
那三支弩箭的轨迹,精准无比地锁定了被我护在怀里的——茜薇!
“该死!”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根本来不及拔刀!我只能凭借着本能,猛地腰部发力,抱着茜薇,硬生生地在湿滑的地面上做了一个侧旋!
“噗!噗!噗!”
三支弩箭,擦着我的衣角飞过,狠狠地钉入了我们脚下的青石板中!箭尾在暴雨中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
若是慢了半秒,这三支箭就会把茜薇钉死在地上!
“有刺客!!”陈添官怒吼一声,手中的子午鸳鸯钺瞬间出鞘,护在了我们的身前。
“杀——!!!”
随着一声沙哑的、充满了杀意的低吼,街道两侧的阴影中、屋顶上、巷道里,猛地冲出了十几名身穿黑色夜行衣、面蒙黑布的杀手!
他们没有多余的废话,动作干练而狠辣,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有马来短剑、有南洋弯刀、甚至还有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峨眉刺!
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海盗或混混!
我看清了他们冲锋的步伐和配合——那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不是血王的人!”我心中瞬间做出了判断。血王的爪牙带着邪气,而这些人,透着一股子江湖帮派特有的狠劲!
这是买凶杀人!
“他们的目标是陆夫人!”我大声提醒,“添官!林啸!挡住他们!”
“想动陆夫人?!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陈添官双目圆睁,杀气腾腾地迎上了一名手持弯刀的黑衣人!
“铛!”
火星四溅!
混战在一瞬间爆发!
林啸更是如同一头真正的饿狼,他没有去管正面的敌人,而是双腿猛蹬地面,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般弹射而起,直接扑向了墙头那个还在装填弩箭的射手!
然而,这群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不惜代价!
“缠住那两个保镖!其他人,杀那个女人!!”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发出了阴冷的命令。
瞬间,五六名刺客竟不顾生死的扑向陈添官和林啸,用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死死缠住了他们!
而剩下的四名刺客,则如同四条毒蛇,绕过了战圈,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我和茜薇,猛扑过来!
他们手中的利刃,在雷光下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淬了毒!
“找死!”
我眼中寒光爆闪!
但我的一只手还护着茜薇,只能单手持刀迎敌!
“当!”
我一刀格开了正面刺来的一剑,顺势一脚踹飞了左侧扑上来的敌人!
但就在这时,右后方的一个阴影里,一个一直蛰伏不动的矮小刺客,突然暴起!
他手中的两把峨眉刺,如同毒蝎的尾针,无声无息地刺向了茜薇的后心!
这个角度,太刁钻了!正是我回防的死角!
而茜薇,此刻正被我护在怀里,根本无法躲避!
来不及了!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一咬牙,身体强行向右一转!
我用我自己的后背,挡在了茜薇的身前!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我只觉得左肩背处猛地一凉,紧接着便是一股钻心的剧痛!那把锋利的峨眉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肌肉里!
“嗯哼!”我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猛地一晃。
“张保仔!!”
茜薇感觉到了我的颤抖,她抬起头,正好看到我背后溅起的血花,那双惊恐的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致!
“滚开!!”
我忍着剧痛,反手一刀!
“唰!”
那名偷袭得手的刺客,甚至来不及拔出兵器,便被我这一刀,直接削去了半个脑袋!
鲜血狂喷!
“帮主!!”
看到我受伤,陈添官和林啸彻底疯了!
“吼!!”林啸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手中的铁爪硬生生撕裂了面前敌人的喉咙,然后如同疯虎般冲了回来!
陈添官更是双刀如风,以伤换伤,瞬间砍翻了两人,冲到了我的身边!
“撤!!”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一击虽中,但我们这边战力实在太强,再纠缠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立刻发出一声呼哨。
剩下的几名刺客毫不恋战,扶起伤员,借着暴雨的掩护,迅速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巷道之中。
“别追了!”我捂着伤口,叫住了正要追击的林啸。
“师父!你……你的伤!”陈添官看着我肩膀上那把还在颤抖的峨眉刺,还有那流出的、已经开始发黑的血液,脸色大变,“有毒!!”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的脚下踉跄了一下。
“别……别拔……”我咬着牙,冷汗混合着雨水滚落,“扶……扶我……”
“去我那里!!”
一个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茜薇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反手紧紧抱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不顾满身的泥水,大声喊道:“前面的巷子口!左转!不到三百米就是陆府的后门!快!!”
“那里有药!我有解毒的药!!”
我们没有走正门,而是像做贼一样,从一处隐蔽的侧门,潜入了陆府。
这是茜薇的安排。她说府里人多眼杂,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内鬼。
陈添官和林啸如同两尊门神,守在了院子门口,将风雨和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而我,则被茜薇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进了一间充满了淡淡幽香的房间。
这是她的……闺房。
房间很大,布置得雅致而温馨。一张紫檀木的拔步床,淡粉色的纱帐,绣着精巧兰花的枕套,案几上摆放着几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还有墙角那架挂满了各式各样精巧挂饰的梳妆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我极其熟悉的檀香与茉莉混合的熏香。烛火摇曳,将我那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绘着工笔花鸟的屏风之上。
“阿香!阿香!!”茜薇一进门就焦急地喊道。
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小丫鬟从里间跑了出来,看到浑身是血的我,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脸盆扔了:“夫……夫人?这……这是?”
“别问!快去拿我的药箱!把最好的金疮药、烈酒、还有那瓶‘九花玉露丸’都拿来!快去!!”平日里温婉的茜薇,此刻却像是一只发怒的母狮子。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跑了出去。
“你……你忍着点。”
茜薇将我扶到床边的软榻上坐下。她手忙脚乱地帮我解开上衣,但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好几次都没解开扣子。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别……别急……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闭嘴!!”她红着眼圈吼了我一句,索性用力一扯,“嗤啦”一声,直接将我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撕开。
我精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左肩后侧,那个伤口触目惊心,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毒气攻心了……”茜薇看着伤口,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你……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
“保护你是我的本能反应。”我虚弱地笑了笑,“我皮糙肉厚……这点毒……还要不了我的命……”
这时候,阿香拿着药箱跑了进来。
“出去!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来!!”茜薇接过药箱,直接将丫鬟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可能会有点疼。”
她拿起一瓶烈酒,咬了咬牙,猛地倒在了我的伤口上!
“唔!!”
那剧烈的刺痛让我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冷汗如浆而出!
她用一把在火上烤过的小刀,颤抖着,却又坚定地,划开了我的伤口,将那黑色的毒血一点点挤出来。
她的脸离我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绒毛,看到她那长长的、挂着泪珠的睫毛,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杂了雨水气息的、熟悉的茉莉花香。
这香气,让我那因剧痛而模糊的意识,竟然有了一丝恍惚。
“好了……毒血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出了一口气,用干净的纱布将我的伤口层层包扎好。
此时的她,早已是香汗淋漓。几缕发丝贴在她的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
“谢谢。”我轻声说道。
茜薇正在收拾药箱的手顿了一下。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
“你不用谢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两清了。”
“两清?”我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两清?”
“你就这么恨我?”我盯着她那倔强的、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开口调侃,试图打破这该死的沉闷。
茜薇的身体猛地一抖,棉布“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早已蓄满了泪水的、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谁要你多管闲事!”她的声音尖锐而又颤抖,“你以为你是谁?!我陆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
她嘴上说得狠,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她慌乱地抹去泪水,重新捡起一块干净的棉布,只是这一次,手上擦拭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轻柔了下来。
我看着她那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被狠狠地刺痛了。我刚想说些什么,去安慰她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的暴雨还在疯狂地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声响。
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了,但那股钻心的疼痛并没有消失。我看着眼前这个正在低头收拾药箱,刻意回避我目光的女子,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那些刺客,训练有素,招招致命,绝不是普通的劫财。他们是冲着茜薇的命来的。
“茜薇。”
我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严肃。
“先别忙了。我有话问你。”
茜薇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伤口包扎好了。雨停了你就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有。”我盯着她的背影,单刀直入,“是谁要杀你?”
茜薇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继续收拾着纱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许是想绑架勒索的强盗吧。星洲最近治安不好。”
“强盗?”我冷笑一声,“强盗会用淬毒的峨眉刺?强盗会懂得配合围杀?强盗会连财物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你后心捅?”
“那是一群死士!是职业杀手!”
我忍着痛,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说……你挡了谁的路?”
茜薇终于转过身来。她看着我,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随即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得罪人?”她嗤笑一声,语气尖锐,“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得罪了你们那个威风凛凛的‘艾萨拉联盟’,得罪了你这位张大总长,我还能得罪谁?”
“你……”我被她这句话噎得不轻,但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逃避我的目光。
“茜薇!看着我!”
我的声音变得无比庄重,甚至带着一丝严厉:“这可不是开玩笑!那帮人既然是冲着你来的,手段如此狠辣,又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说明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今天虽然被我挡下了,但只要你还活着,他们肯定会来第二次、第三次!”
“你现在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茜薇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她看着我眼中那毫无掩饰的焦急与关切,原本竖起的尖刺,慢慢软化了下来。
她咬着嘴唇,别过头去,沉默了许久。
半晌,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大约知道是谁。”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和厌倦。
“那是谁?告诉我,我去解决!”我急切地追问。
茜薇却摇了摇头,重新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推开了我的手。
“不用你多管闲事。”
她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夜,声音冷硬:“这是我陆家的家事,也是华商总会的内部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自己处理?你怎么处理?!”我怒道。
“死不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是死了,也不劳张总长操心。你还是赶紧回你的家,去陪你的那位马兰诺公主吧。”
“你——!”
我被她这副油盐不进、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气得胸口发闷,伤口都在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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