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山的山道上,旌旗猎猎,甲胄鲜明。柴承乾亲率张清的厢军与博州府衙的护卫,列阵于山下平野,刀枪如林,气势如虹——这是按“剿匪”流程而来的最后一步,也是给黄门山“招安”搭的戏台。
聚义厅内,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已换了便装,神色却带着几分紧张。
李助凑到欧鹏耳边低语:“柴公子说了,等下他会‘攻’上山,你们假意抵抗,然后蒋敬站出来提议‘比武定输赢’,公子胜了,你们便‘心服口服’归降。这样既没有伤亡,也能让官军无话可说。”
蒋敬点头,握紧了腰间的铁枪:“放心,我一定。”
不多时,山下传来号角声,官军开始“攻山”。黄门山的喽啰们按计划放了几箭,喊了几声“誓死不降”,便“不敌”撤退。柴承乾带着张清、赵鼎、张浚上山,直抵聚山寨大厅前。
“黄门山头领何在?”柴承乾勒马而立,声音清朗,“朝廷大军已至,若再负隅顽抗,休怪刀剑无情!”
欧鹏四人走出聚义厅,故作怒容:“柴知府欺人太甚!我等在此自保,从未害民,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柴承乾说道:“正是因为你们没有害民之举,所以今日我官府大军也未伤害你们一人一马,也没有破坏你们一草一木。我今日前来,只想和几位好汉谈判招安!”
蒋敬适时上前,拱手笑道:“柴知府一心为民,我等也曾听说,更听说你还十招打败枯树山的鲍旭。不如按江湖规矩,我们比武定输赢?若是柴知府胜了,你们便归降官府;若是输了,大人立刻撤军,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张清在一旁皱眉,刚想说出:“知府乃是文官,我来替他比武。”却被柴承乾用眼神制止。柴承乾翻身下马,解下披风递给张浚:“好!就依寨主之言。四位头领,你们一起上吧!”
这话一出,不仅官军惊讶,连黄门山的喽啰都愣住了,这位柴知府竟要一人挑战四位头领?欧鹏四人对视一眼,蒋敬使了个眼色:“柴知府既如此有魄力,我等便讨教几招!”
话音未落,马麟率先拔刀,身形如电,直劈柴承乾侧腰;陶宗旺抡起铁锹,横扫下盘,势大力沉;欧鹏挺枪刺向胸口,枪风凌厉;蒋敬虽未动手,却站在侧面,目光紧盯着柴承乾的破绽,随时准备策应。
“大人小心!”张浚惊呼出声。张清也握紧了身上的口袋,手里拿着飞石随时准备攻击,只要柴承乾有危险,他就会不顾道义的出手。
柴承乾却不慌不忙,脚下踏动“游龙步”,身形如风中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马麟的刀与陶宗旺的铁锹。见欧鹏的枪刺到,他不退反进,右手一探,竟抓住了枪杆,借势向后一拉——欧鹏猝不及防,险些被拽得前扑,枪势顿时一乱。
就在此时,马麟的刀又至,柴承乾左脚尖一点枪杆,身形腾空而起,避开刀锋的同时,右脚顺势踢向陶宗旺的手腕。陶宗旺吃痛,铁锹脱手飞出。落地瞬间,柴承乾反手夺过欧鹏的枪,枪尖一抖,枪缨如梨花绽放,同时逼退马麟与欧鹏,枪杆一横,正顶在蒋敬身前半尺处——刚才蒋敬见隙想出手,却被他早一步锁定。
前后不过四十回合,柴承乾枪指蒋敬,马麟的刀停在半空,欧鹏握着空拳,陶宗旺的铁锹落在地上,四人皆是一脸震惊。
“承让了。”柴承乾收枪而立,气息微匀,仿佛只是做了套早操。
聚义厅前鸦雀无声,片刻后爆发出喝彩——不仅是朝廷的官兵,连黄门山的喽啰都忍不住叫好,张清更是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枪法,怕是就算自己遇上,恐怕也坚持不了四十回合!”
欧鹏上前一步,对着柴承乾拱手:“柴知府武艺超群,我等心服口服!愿降!”
“好!”柴承乾朗声道,“既然归降,本府便当众宣布朝廷恩典与规矩!”他转向赵鼎,“赵先生,宣读招安文书。”
赵鼎展开文书,声音洪亮:“黄门山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及所属人等,既往不咎,皆归为博州平民!
第一,黄门山即刻上缴兵器,拆除山寨防御工事,喽啰愿从军者编入厢军,愿归农者分田安家,也可在黄门山就地开垦为农。
第二,黄门山所有田地及所属产业,免税两年,两年后按平民标准纳税。
第三,欧鹏等四人听候博州官府调遣,参与屯田、筑防、剿匪等事务,有功者另行封赏!”
这条件比众人预想的宽厚太多,尤其是“免税两年”和“分田安家”,让喽啰们欢呼起来。欧鹏四人再次拱手:“我等谢柴知府恩典!谢朝廷恩典!”
张清走上前,对着柴承乾拱手:“大人英勇!张某佩服得五体投地!”经过这场比武与招安,他对柴承乾再无半分轻视,只剩敬佩。
柴承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都监,接下来还要劳烦你清点兵器,登记喽啰名册,愿从军的交给你操练,愿归农的让张浚安排分田。”
“是!”张清与张浚齐声应道。
蒋敬走到柴承乾身边,低声道:“公子放心,该藏的兵器、粮草都已按李先生的意思转移到后山密洞,明面上的兵器都是些旧家伙。”
柴承乾微微颔首——这场“招安”,明面上是官府收编山贼,暗地里却是黄门山以“平民”身份,继续为柴家屯兵囤粮,欧鹏四人明着听官府调遣,实则仍是柴承乾的暗线。
夕阳西下,官军押着“缴获”的兵器下山,黄门山的喽啰们忙着收拾行装,有的欢天喜地去领田契,有的兴高采烈去厢军报到。大部分人,都愿意继续留在山上,聚义厅前,李助与欧鹏四人并肩而立,望着山下的炊烟与田垄。
“从今日起,黄门山便是博州的屏障。”李助语气沉稳,“好好屯田练兵,将来这山东、河北的安稳,还要靠咱们。”
欧鹏握紧拳头:“李先生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
晚风拂过,带着谷物的清香。这场兵不血刃的“剿匪”与“招安”,让柴承乾彻底掌控了博州周边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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