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的拳头悬在半空,指缝间凝起的白霜正一点点消融,露出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红痕。
他盯着王鹏淌血的嘴角,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翻倒的课桌上。
“不是的……”他喉结滚得厉害,声音碎得像被捏烂的纸:“我没有……”
王鹏捂着腮帮子,鼻血滴在校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渍。
他看着赵磊眼底翻涌的痛苦,突然别过头,不敢再看。
刚才那句“同伙”,一半是被教室里的指责声裹挟,一半是藏了很久的嫉妒在作祟。
他总觉得赵磊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关注,此刻见对方落难,竟鬼使神差地补了最狠的一刀。
班主任突然抓起讲台边的三角尺,重重拍在讲桌上:“王鹏!你给我说实话!赵磊什么时候和黑袍人勾结了?”
三角尺撞在木头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响,惊得前排女生一抖。
王鹏的肩膀缩了缩,眼神闪烁着往赵磊那边瞟,却对上对方淬了冰的目光,顿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张琪白了王鹏一眼,这家伙怎么会忽然变脸?她看着班主任,解释道:“老师,你别听他瞎说,赵磊没有和黑袍人勾结。”
班主任左手拍桌子,吓了同学们一跳,看着张琪道:“我让你说了吗?”
王鹏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黑袍人身上有戾气,赵磊也有,不是同伙是什么?”
班主任眉头紧皱,说道:“那你也不能说他和黑袍人是同伙,赵磊一定是被控制了,所以身上才有戾气。”
秦荣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像劈开晨雾的光:“王鹏,你看见他和黑袍人站在一起了?还是听见他们说要害人?”
王鹏被问得一噎,眼神躲躲闪闪:“我……我就是觉得……”
“觉得不算数。”秦荣往前迈了一步,引灵玉在胸口泛着微不可查的暖光:“昨天晚上,赵磊是第一个被虫群盯上的人。他手背上的虫痕,是被控心虫啃出来的,和黑袍人根本不是一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教室里沉默的同学:“戾气这东西,沾上了就像掉进泥坑,挣扎越狠陷得越深。他现在需要的是帮他把戾气逼出来,不是往他身上泼脏水。”
赵磊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却像被什么烫了下似的别开脸。
后颈的戾气还在隐隐发烫,可秦荣的话像块干净的布,轻轻擦过他糊满泥的心事。
班主任握着三角尺的手慢慢松开,指尖在讲台边缘磕了磕:“秦荣说得对。赵磊,你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把教室收拾好,早读继续。”
赵磊没动,脚像钉在满地碎玻璃的地板上。
王鹏低着头往座位挪,路过他身边时,喉结滚了滚,终究没说出道歉的话。
“走啊。”班主任的声音软了点,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就在这时,赵磊突然闷哼一声,身子猛地晃了晃。
手背上的青黑虫痕像活过来似的,顺着血管往上爬,转眼就缠上了脖颈。
“不好!”文凝怀里的墨尾突然炸毛,白猫弓着身子嘶嘶叫,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赵磊后颈。
那里的戾气正凝成雾团,隐约能看见细小的虫影在里面蠕动。
是被控心虫啃出的伤口在反扑!
秦荣不再犹豫,快速从背包拿出最后一颗护脉丹,这是之前端榕给他的,秦荣用灵力捏爆护脉丹。
淡金色的药粉混着灵力化作道流光,精准地落在赵磊后颈。
那处缠绕的青黑戾气像被滚油泼过,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蜷缩成细小的烟缕消散在空气里。
赵磊闷哼一声,身子晃得更厉害,却死死咬着牙没倒下。
后颈传来的灼痛感里掺着丝奇异的清凉,像有人用冰棱刮过被烫伤的皮肤,又疼又爽利。
“这是……”他茫然地抬手想摸,却被秦荣按住。
“别碰。”秦荣的指尖还残留着护脉丹的药香:“护脉丹能暂时压下戾气反扑,但你体内的虫痕已经活化,必须尽快用艾草熏烤。”
班主任看着赵磊后颈迅速淡去的青黑,脸色变了几变,突然抓起讲台上的电话:“校医室吗?带最好的艾草过来,对,要陈年老艾……不,直接送我办公室!”
挂了电话,她瞪了眼还在淌鼻血的王鹏:“你也跟我来!”
王鹏缩了缩脖子,没敢反驳,只是路过赵磊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了句“对不住”。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
赵磊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颤了颤,跟着班主任往外走。
阳光从走廊窗户斜照进来,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手背上的虫痕淡得像层薄灰,却始终没完全消失。
教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收拾课本的窸窣声。
林晓晓打开手机相册,指尖划过那张赵磊挥拳的照片,突然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文凝抱着墨尾,白猫正用脑袋蹭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戾气这东西最会钻空子,越是憋着心事的人越容易被缠上。”
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秦荣:“你刚才用的护脉丹,是不是端榕给的?”
秦荣点头,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残留的药粉:“最后一颗没了。端榕说这药是用老槐树的花蜜炼的,对戾气侵体最有效。”
他抬头望向窗外,镇西的方向隐在晨雾里,不知老槐树此刻是否安好。
文凝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坚定:“到时候我们再找她要几颗。”
林晓晓看到文凝怀里的白猫墨尾,摸了摸它头,笑着说:“你还是把它放在家里吧,带到学校来可别吓坏同学了。”
文凝摇摇头,说道:“那可不行,它聪明着呢,把它放家里就有点屈才了。”
墨尾似乎听懂了林晓晓的话,甩了甩尾巴,用粉粉的肉垫拍了拍文凝的手腕,像是在抗议。
文凝被它逗笑,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你看,它自己都不乐意待在家里。”
这时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推了推眼镜:“昨天的随堂测,赵磊又是最后一名。”
他的目光扫过后排空荡荡的座位,眉头皱了皱:“人呢?”
“赵磊身体不舒服,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秦荣起身回答,不知为何,总觉得老师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带着点说不清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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