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旋翼发出规律而巨大的轰鸣,撕裂荒原的寂静,载着伤痕累累的团队飞向霍秀秀安排的安全据点。机舱内气氛压抑,医疗人员正在为解雨臣和黑瞎子进行持续的监护和输液。两人并排躺在担架床上,均昏迷不醒,脸色是如出一辙的苍白。
吴邪和王胖子挤在角落,身上盖着保温毯,疲惫得几乎立刻就能睡着,但精神却因高度紧张和后续的担忧而无法彻底放松。张起灵坐在靠近舱门的位置,闭目养神,但紧绷的身体线条显示他并未真正入睡,依旧保持着警惕。
黑瞎子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昏睡,除了因疼痛偶尔无意识地蹙眉,几乎没有其他动静。而解雨臣则恰恰相反。
他开始发高烧,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与无形的敌人搏斗。干裂的嘴唇不断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呓语。
起初声音太小,淹没在引擎的噪音里。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梦魇般的急切和痛苦。
“……观测……者……契约……”
“……守护……非吾愿……枷锁……”
“……石人……草原的眼睛……”
“……错了……都错了……不能打开……”
破碎的词语,古老的称谓,夹杂着难以理解的音节,如同密码般从他唇间逸出。
吴邪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他立刻从背包里翻出防水笔记本和笔,借着机舱内昏暗的灯光,快速记录下解雨臣吐出的每一个关键词。
“他在说什么?”王胖子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努力分辨,“观什么?石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张起灵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这边,眼神深邃。
吴邪一边记录,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碎片与他记忆中爷爷的笔记、霍秀秀提供的情报,以及他们在古城中的见闻迅速交叉比对。
“观测者……古城壁刻上提到过,是建造者。”吴邪低声分析,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契约……枷锁……难道解家和这个‘观测者’之间,存在某种强制性的约定?守护……是指守护那道‘门’?”
他的目光落在解雨臣因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成形:“所以,小花的特殊血脉,并非偶然,而是……‘观测者’留下的后手?是执行这个‘契约’的钥匙,或者说……责任人?”
这个猜想让吴邪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解雨臣肩上背负的,就不仅仅是解家的兴衰,而是某种跨越了漫长时光、关乎两个维度平衡的沉重使命。
就在这时,解雨臣的呓语变得更加激动,他甚至开始轻微地挣扎,似乎想摆脱什么束缚。
“……不……不能回去……”
“……黑暗……吞噬……”
“……黑……”
最后那个模糊却异常清晰的音节,让一直守在解雨臣担架旁、紧握着他一只手的黑瞎子,身体猛地一震!
黑瞎子其实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冰冷让他处于一种昏沉与清醒交织的状态。他听得到周围的声音,感受得到解雨臣手心的滚烫和细微的颤抖,只是无力回应。
当解雨臣无意识地喊出那个单字时,黑瞎子那被墨镜遮挡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紧握着解雨臣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了力道。那一声呼唤,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强撑的冷漠外壳,露出了内里深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与恐慌。
他怕,怕解雨臣真的被那所谓的“契约”和使命带走,怕他独自面对那扇门后的无尽黑暗。
吴邪也听到了那一声,他记录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黑瞎子,虽然看不到对方墨镜后的眼神,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紧握的双手中传递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
王胖子叹了口气,小声对吴邪嘀咕:“听见没?昏迷都念着那老瞎子呢……这俩人,真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机舱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解雨臣时而急促、时而模糊的梦呓。
吴邪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关键词——“观测者”、“契约”、“守护”、“草原石人”、“钥匙觉醒”……一条模糊却令人不安的线索链逐渐清晰起来。
“影门”的目标不仅仅是打开“门”,他们似乎更想通过仪式“激活”解雨臣这把“钥匙”,而下一步的关键,指向了内蒙古草原上那些神秘的“石人”。解雨臣梦呓中透露的信息,与霍秀秀截获的情报惊人地吻合。
黑瞎子依旧紧紧握着解雨臣的手,仿佛那是连接他与现实、与这个人的唯一纽带。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插科打诨、玩世不恭的黑瞎子,在沉默的守护中,他显露出了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深沉而执拗的情感。
张起灵重新闭上了眼睛,但吴邪知道,他一定也在思考着这一切。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解雨臣这意外的梦呓,如同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光,至少为他们指明了下一个必须前往的方向——那片广袤而未知的内蒙古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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