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怀秀只微微一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有异人告诉我,青妹妹下盘极稳,双腿如刀,舞姿看似大开大合,却于方寸见细微,似隐藏锋芒,很像杀手功夫呢。”
“异人?谁?”青衣女子眸光凌厉。
成怀秀摇摇头:“不能说。”
青衣女子挑眉,“那你为何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
成怀秀这才看着她:“只是希望妹妹小心些,这长安藏龙卧虎,有人能看出来,难保就有更多人,你我相交虽短,却堪称知己,姐姐不希望你出事。”
青衣女子盯着她:“就因这般?”
“别无他意。”成怀秀眼神清澈,语气坦诚。
青衣女子凝视许久,刚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东家,有个年轻人自称西城刀笔斋东家唐叶,前来拜访东家。”
“唐叶……”成怀秀眼神微动。
青衣女子似乎也想起了这个名字:“半阙诗文入芳庭的唐叶?”
成怀秀也有点意外,“刀笔斋……只能是这位唐公子了。”
“他来作甚?”
成怀秀略一思忖,露出笑意:“不然,青妹妹与我一同见见这位唐公子?”
“哦?你不怕他有私密事?”
成怀秀坦然道:“正好让青妹妹明白,怀秀对你绝无恶意。”
青衣女子目光闪动一下,缓缓点头,“行啊,便随你见见。”
——
唐叶也没想到,一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高几乎不下于自己的姑娘,然后无法不注意到那双逆天大长腿。
没办法,这比例太惊人了,不论谁第一时间都能注意到。
愣了下神,才看清开门这女子样貌。
一身紧身青衣长裙,勾勒出高挑身材,修长的天鹅颈,脸色有些苍白,面部线条分明,嘴唇有些薄,鼻梁挺直如刀,长眉入鬓,眼角略微上挑,目光有些清冷。五官并不符合当下标准审美,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异样的美感,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那种,而越看,越耐看。
青衣女子见他眼神,似略微有些不喜。
“这位公子一贯这般盯着人打量?”
唐叶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神色坦然,微微一笑:“不能怪唐某,只能怪姑娘生的太耐看了些。”
青衣女子微哼一声:“嘴巴倒会说话。”
“实话实说,姑娘这般人物,很吸引眼球啊,故意不看反而显得有些做作了。”
青衣女子嘴角勾起,好像觉得有点意思:“哦,这么说,唐公子并非做作之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慕色相而不欲,赏佳人而不淫,在下何须做作。”
“有点意思……唐公子,请进吧,小青不过是丫鬟,我想我们家东主更耐看些。”
说罢一闪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叶一笑,举步入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百合般淡雅清秀的绝色女子,那容颜,那气质,纵然唐叶也有一瞬间恍惚失神。
但下一刻他却忽然一个拧身侧闪,恰好躲过一记凌厉的高鞭腿。
唐叶居然没回头,捋了下额前稍乱的发丝,“如刀锋扫过,凶厉非常,姑娘这待客之道有点吓人呢。”
青衣女子眼神微动,这年轻人后脑仿佛长了眼睛,不,或者说那是他肉身直觉反应,但自己名师指点,相信出手之前绝不会有半点气息外泄,他是如何提前感知,并且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简直匪夷所思。
“唐公子……不简单啊,区区五品,竟反应如此敏锐。”
青衣女子惊异中,眼底却还透出一丝不愉,也不知为了什么。
唐叶向着成怀秀走去,嘴里只随意道:“并无杀意,想必姑娘也不过试探罢了,若出全力,唐叶哪里躲得过。”
这时,成怀秀已经斟好香茗,微笑道:“青妹妹顽皮,唐公子不必介意。”
唐叶淡淡一笑:“哪里,青姑娘功夫俊的很,想不到这甲秀楼卧虎藏龙呢。”
“呵呵,公子见笑了,甲秀楼只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之所,哪里谈得上藏龙卧虎。”
唐叶回头看一眼:“这么说,青姑娘并非楼中人?”
青衣女子大步上前,在两人侧方坐下:“升平坊,归雁台。”
唐叶眼神一动:“……勾魂夺命,一丈青?”
青衣女子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知道的倒不少。”
成怀秀轻笑道:“青妹妹莫非忘了,唐公子不久前还在那百花楼半诗入幕呢。”
青衣女子冷笑:“年纪轻轻,流连花街柳巷,不务正业!”
唐叶似乎有点奇怪:“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青姑娘身为归雁头牌,不应该欢迎客人的么,为何语出讽刺?”
青衣女子微哼,成怀秀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公子莫怪,青姑娘就这脾气,想必公子也略有耳闻。”
唐叶想了想,笑了,“也是,敢一腿斩掉崔崇帽子,一脚踢翻裴元礼酒杯的,脾气自是不小。”
他说这件事,在长安风月圈很是有名。
那两位主人公,崔崇和裴元礼都不是什么小人物。首先说崔崇乃河崔氏子弟,虽然是庶出,但却是当代家主最宠爱的小妾所生,身份绝非普通世家子弟能仰望,要知道,清州崔阀可是千年的世家豪门,如今也位居五姓八阀之首。
而裴元礼则是前宰相裴寂的孙子,裴阀之中的嫡系子弟。裴寂什么人?高祖李渊肱骨心腹啊,虽然李世登基之后,遭到猜忌排挤,声望权柄下滑,却依旧是了不得的顶级权贵。
但这位大长腿却敢一次撅了两大世家子弟面子。
据说当时,裴元礼宴请崔崇,要一丈青来献舞,本来也无妨,不想崔崇见色起意,非要睡了一丈青。裴元礼本就想和清河崔交好,加上自身也是个纨绔子弟,当然乐得捧场,当即表示送上千两金买下一丈青送给对方。
一丈青实在看不上这两个纨绔,当即强硬拒绝,没想到两个纨绔酒劲上头,便要用强,于是就有了风月圈有名的两腿扫千金的轶闻故事。
当时一丈青抬腿就扫掉了崔崇的帽子,拧身又一腿踢飞了裴元礼的酒盏,还差点踢断他的手指头。
这可了不得,一丈青再怎么头牌,说到底不过是个青楼舞娘,在两大世家公子面前,跟蝼蚁没区别。此举当即惹得两人大怒,唤来家丁要绑走一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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