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签到簿上的新页
林悦踏着夕阳往回走,掌心的暖意还没散尽,兜里的签到簿突然轻轻震动起来。翻开一看,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正自动浮现字迹,墨迹带着新鲜的湿润感:
【触发支线任务:草木知人心】
【任务描述:三日内,以“倾听”为引,化解三位乡邻的郁结。】
【任务奖励:解锁“共情叶脉”——触碰之物,可显其藏于心底的“结”。】
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像是在等她回应。林悦指尖抚过“共情叶脉”四个字,忽然想起张婶舒展的眉头,想起刚才按在张婶心口时,掌心药纹传来的、像春风拂过柳枝般的轻颤——那是郁结散开的动静。
“这是让我把听草木的法子,用到人身上啊。”她笑了笑,往村西头走去。李叔家的灯亮着,窗纸上映着个来回踱步的影子,步子沉得像坠了铅。
“李叔,在家吗?”林悦叩门时,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推开门,见李叔正蹲在地上捡摔碎的酒碗,额头青筋暴起,喉结滚了滚:“你来干啥?看我笑话?”
林悦没接话,蹲下身一起捡碎片,指尖不小心被划破,血珠滴在碎片上,竟顺着纹路凝成个小小的红点。这会子她才瞧见,李叔的影子在墙上晃得厉害,影子边缘还缠着几道发黑的线,像被什么东西勒着。
“是为了地里的灌溉渠吧?”林悦把碎片收进簸箕,“下午路过渠边,见王家庄的人又把水堵了,您去理论,反被推了个趔趄。”
李叔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你咋知道?”
“您影子上的结,比渠里的石头还硬呢。”林悦指了指墙面,“您是气他们蛮不讲理,更气自己没本事护着咱村的地,对不?”
这句话像捅破了窗户纸,李叔的肩膀突然垮下来,往炕沿上一坐,声音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那片玉米再灌不上水,就得全枯死……我这当村长的,连这点事都办不成……”
林悦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舔着柴禾,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她慢慢说:“去年修渠时,您带着大伙挖了三天三夜,手上磨的泡比枣还大。王家庄的人忘性大,咱不能跟着急出火来。明早我跟您去,带上去年修渠的记工本,让他们瞧瞧这渠是谁的血汗堆起来的。”
李叔没说话,只是往灶膛里塞了根粗柴,火光“噼啪”炸开,墙上影子边缘的黑线,竟淡了些。
离开李叔家时,签到簿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李叔的名字旁多了片发绿的叶子,叶脉间写着“愧”字。林悦摸了摸那叶子,纸页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在说“第一桩了”。
夜风带着露水的凉,她往村东头拐去——张寡妇家的灯还亮着,窗户纸上的影子缩成一团,像颗攥紧的拳头。
“张婶,我借碗醋。”林悦的声音刚落,屋里的影子猛地一颤。门开时,张婶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攥着件破了洞的棉衣。
“是为柱子的学费吧?”林悦接过醋碗时,指尖碰了碰张婶的手,掌心的“共情叶脉”突然发烫,眼前竟浮出串画面:柱子在学堂门口徘徊,看着同学的新书包直抿嘴。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兔崽子,说啥也不去上学了,说要去镇上打工……”
林悦把自己的布包往桌上一倒,里面是这阵子攒的药材钱:“柱子成绩好,咋能不上?这钱您先拿着,不够我再去山里采。”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句,“前儿见镇上药铺收野菊花,咱后山多的是,明儿咱娘俩去摘,摘够了学费还有剩。”
张婶的眼泪“啪嗒”掉在钱上,影子在墙上慢慢舒展开,像朵被雨打蔫又缓过来的花。签到簿在兜里发热,新的纸页上,张婶的名字旁长出颗小小的花苞。
“还差一位呢。”林悦摸了摸发烫的簿子,抬头望见村头老槐树底下,刘老汉正对着月亮叹气。她走过去时,老人的影子在地上团成个球,影子里还缠着圈发亮的线,像根没解开的绳。
“刘爷,您又在想我刘奶呢?”林悦挨着他坐下,“我娘说,刘奶走的那天,您攥着她的帕子,愣是没哭出声。”
老人的肩膀抖了抖,从怀里掏出块褪色的蓝帕子,上面绣的并蒂莲都发白了:“她最盼着看咱村新修的戏台,说要穿我给她做的新鞋去……可戏台盖好了,她却……”
林悦指着戏台的方向:“明儿我帮您把新鞋带来,咱搁戏台第一排,就当刘奶陪着您看。”她捡起块石子,在地上画了个圈,“您看,月亮在圈里呢,刘奶准在月亮上瞅着您,盼您笑呢。”
老人望着地上的圈,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哽咽。林悦看见他的影子慢慢伸展开,像根终于松开的弦。签到簿在兜里轻轻跳了下,新的纸页上,刘老汉的名字旁,多了片带露珠的叶子。
【叮——“草木知人心”任务完成。】
【奖励“共情叶脉”已激活:此后触碰他人,可显其心结具象,如影随形,待结解则形散。】
林悦摸着发烫的簿子,抬头看月亮。月光洒在签到簿上,纸页上的草木图案竟微微发亮,像沾了层星光。她忽然明白,这签到系统哪是在给任务,分明是教她——草木有灵,人心亦然,只要肯弯下腰听,再硬的结,也能化作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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