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河畔芦苇与老鳖秘闻
午后的阳光把河面晒得暖洋洋的，芦苇丛在风里摇出细碎的白浪，像撒了把星星。林悦和小萤踩着河边的软泥往前走，鞋帮沾着湿润的青苔，空气里满是水腥气和青草的甜。
“快看！那有只红蜻蜓！”小萤指着芦苇梢，蹦蹦跳跳地追过去，裙摆扫过芦苇，惊起一群蚊子，嗡嗡地围着她转。
林悦笑着跟上，目光落在水面。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偶尔有小鱼游过，尾巴一甩就没了踪影。她想起汉子说的“老鳖”，心里有些好奇——能咬出那么深的伤疤，这老鳖得长多大？
“姐姐，你看我捡的石头！”小萤举着块淡紫色的鹅卵石跑回来，石头上有个天然的孔洞，像只眼睛，“是不是很像签到簿上画的那个？”
林悦接过石头，孔洞正好能套在手指上，对着阳光看，石纹里竟藏着淡淡的青色，像极了某种鳞片的纹路。“确实像，”她若有所思，“这石头在哪捡的？”
“就在前面的浅滩，”小萤指着不远处，“那里的石头都好奇怪，有的带花纹，有的沉甸甸的，像是铁做的。”
两人走到浅滩，果然见滩涂上散落着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的表面光滑如镜，有的布满尖刺，还有的嵌着细小的贝壳化石。林悦捡起一块黑色的石头，入手冰凉，仔细一看，石头边缘有圈模糊的齿痕，和汉子小腿上的伤疤形状几乎一致。
“这是……老鳖的壳？”林悦有些惊讶，这石头的硬度和质感，确实像龟甲或鳖甲的化石。
“老鳖的壳会变成石头吗？”小萤蹲在水边，用树枝戳着一只趴在石头上的小鳖，小鳖缩成一团，壳上的纹路和黑色石头上的花纹隐隐呼应。
林悦没说话，她注意到浅滩的泥地里，有不少深浅不一的脚印，像是大型爬行动物留下的，其中一个脚印里，还卡着片破碎的鳞片，闪着暗金色的光——和她在施医局捡到的、汉子带来的柴火里混着的鳞片一模一样。
“小萤，小心点，别靠水太近。”林悦拉着她往后退了退，“这河里说不定真有大家伙。”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哗啦”一声，涌起一圈涟漪，一只巴掌大的河蟹横着爬过浅滩，钳子上还夹着条小鱼，看见她们，吓得赶紧钻进石缝里。
“刚才那下，是不是有东西在水下？”小萤紧紧攥着林悦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圆。
林悦盯着涟漪散去的地方，那里的水色比别处深，像是有阴影在水底晃动。她忽然想起签到簿上的画——昨天夜里，她好像看见画里的河面上，浮着个巨大的黑影，形状像只展开四肢的鳖，背上还驮着个小小的人影。
“咱们往芦苇深处走走，”林悦做了决定，“那里水浅，就算有东西，也方便应对。”
芦苇丛越来越密，秆子比人还高，把阳光都挡在了外面，里面阴阴凉凉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地面的软泥变成了烂泥，踩下去能陷到脚踝，散发出腐殖质的腥气。
“姐姐，你闻，有股腥味，好臭……”小萤捏着鼻子，忽然“哎呀”一声，“我的鞋陷进去了！”
林悦回头，见小萤的一只鞋陷在烂泥里，正使劲往外拔，另一只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硬物，发出“咚”的闷响。
“别动！”林悦赶紧过去，扒开小萤脚边的烂泥，露出一块方形的石板，石板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像是某种记号。
“这是……人为的？”小萤惊讶地睁大眼睛，“谁会在这种地方埋石板？”
林悦用树枝刮去石板上的泥，字迹渐渐清晰——是两个古老的篆字，她认出其中一个是“镇”，另一个像是“水”字的变体。
“镇水石？”她心里一动，民间常有“镇水”的说法，用重物或符咒镇压水里的邪祟，这石板莫非就是镇水的法器？
就在这时，水底突然传来“咕噜”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吐泡泡。林悦迅速把小萤拉到身后，捡起块石头戒备着。
水面的涟漪越来越大，一只巨大的鳖头缓缓探了出来，足有脸盆那么大，背甲上覆盖着暗绿色的藻类，眼睛半睁着，透着股沧桑的老气，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那块石板，忽然张开嘴，吐出个圆圆的东西，落在浅滩上。
是枚铜铃，锈迹斑斑，铃身上刻着和石板上一样的篆字。
“它……它在送东西？”小萤吓得说不出话。
林悦却注意到，老鳖的背甲上，有块明显的凹陷，形状和汉子腿上的伤疤完全吻合——这就是咬了汉子的那只老鳖。
老鳖没再靠近，只是静静地浮在水面，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悦捡起铜铃，铜铃入手冰凉，轻轻一晃，发出沙哑的响声，竟和施医局里那只预警用的铜铃声音一样。她忽然想起签到簿上的话：【有些“怪物”，只是被误解的守护者】。
“你是在守护这石板？”林悦试探着问，虽然知道老鳖未必能听懂，却还是说了下去，“那汉子的伤……是你不小心咬的？”
老鳖缓缓点头，又转头看向下游，水面倒映出远处的码头，几个工人正在往船上装货，其中一个正是那受伤的汉子，他正扛着货物，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伤疤清晰可见。
铜铃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清脆了些，像是在回应。
林悦忽然明白，这老鳖不是在害人，而是在阻止人们靠近石板——或许石板下藏着更危险的东西。汉子被咬伤，大概是他当时在石板附近挖河沙，触碰到了老鳖的警戒线。
“我们不碰石板，”林悦举起铜铃，对着老鳖晃了晃，“这个我们收下了，算……算你赔给汉子的医药费。”
老鳖似乎听懂了，眨了眨眼，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圈涟漪，和水面上漂浮的、它特意留下的几片水草——水草里裹着颗圆润的珍珠，正是小萤最喜欢的那种粉白色。
“它给我的！”小萤捡起珍珠，惊喜地叫出声，“它不凶啊，还挺温柔的。”
林悦看着铜铃上的篆字，又看了看石板，忽然觉得这河底藏着的秘密，可能比她想的更复杂。签到簿说得对，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夕阳西下时，她们往回走，小萤手里攥着珍珠，林悦兜里揣着铜铃，芦苇丛在身后沙沙作响，像老鳖的低语。
路过施医局门口，林悦看见汉子正提着一篮新鲜的河鱼，和小萤的爹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汉子的儿子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正蹲在门口，用树枝画着一只大大的鳖，旁边写着：【谢谢大乌龟】。
签到簿在林悦的怀里轻轻颤动，新的字迹正在浮现：
【有些守护藏在獠牙后面，有些温柔裹在硬壳里。下一站，去看看石板下的东西吧——但记得，要带着老鳖给的铜铃】。
林悦摸了摸兜里的铜铃，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踏实。她知道，这河畔的相遇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那石板下到底藏着什么？老鳖为何守护它？汉子的伤疤、老鳖的背甲、铜铃的响声……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正等着被串成线。
而线的另一头，或许就系在那本越来越神秘的签到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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