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上的裂缝越裂越大,像一张嘴要吞下整座山崖。我站在原地没动,剑尖离地三寸,体内的残碑熔炉开始嗡鸣,青火在碑缝里翻滚。那股从门内压出来的元婴威势如潮水般涌来,可刚碰到我皮肤就被吸了进去,顺着经脉灌进熔炉,转眼炼成一股滚烫的源炁。
这感觉很爽,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吃上热饭。
轰!
一声巨响,石门炸开,碎石飞溅。烟尘中走出一个高大身影,比常人高出一头,披着血纹黑袍,左臂缠满符布,隐隐有血渗出。他站定后目光扫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
“陈无戈?”他冷笑,“不过是个野修蝼蚁,也敢叩我闭关之门?”
我没答话,抬手抹了把嘴角。刚才那波灵压冲击太猛,震得口鼻发腥,血已经流到了下巴。我用拇指擦掉,甩在地上。
“我不是来叩门的。”我说,“我是来砸门的。”
他眯起眼。
“你若不敢应战,现在跪下认错,我还可留你全尸。”我咧嘴一笑,把无锋重剑扛到肩上。
他忽然笑了,笑声低沉沙哑,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人在说话。“好胆量。”他说,“区区金身境,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往前踏一步,脚下岩石咔嚓裂开,“重要的是,三日后,生死台见。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空气瞬间凝住。
他周身煞气暴涨,地面碎石浮空而起,环绕在他身边旋转。他的右手一握,一柄赤红长刀凭空出现,刀身刻着一个“断”字,刀刃还在滴血。
“生死台?”他冷哼,“那是裁决门规的地方,岂容外人染指?不如现在就在此地,让我送你归西。”
我左手拍向腰间酒囊,倒出一堆废剑残渣。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东西,断剑、碎刃、别人不要的破铁片,全都混着灵液泡过。我并指一点,残碑熔炉轰然震动,青火冲出体外,裹着那些碎片腾空而起,在我头顶形成一道旋转的剑轮。
剑轮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千百把刀在磨石头。
“你要现在打?”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行啊。但我提醒你——我出手,从不留活口。”
两股气机撞在一起,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裂缝如蛛网蔓延至十丈之外。风停了,鸟不叫了,连远处巡逻弟子的脚步都停了。
我们对视三息。
然后他忽然收刀,仰天大笑:“好!有胆!那就三日后,生死台见!我要让你当着全门上下,跪着求我赐你一死!”
我不再说话,把无锋重剑背回身后,转身就走。
走了五步,我停下。
“记住了。”我没回头,“生死台上,别带棺材来,太占地方。”
我没有听到回应,也没等回应。脚步不停,沿着山路往下。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钉在我背上,恨不得把我射穿。但我知道,他不会现在动手。
战约已立,生死台是门规重地,一旦定下日期,双方都不能毁诺。若他敢在约定前偷袭我,就是践踏门规,等于自毁威信。更何况,刚才那一轮气势交锋,他没压住我,反而让我借力炼了一波源炁。现在的我比五分钟前更强了一点。
这点差距很小,但在生死台上,一丝一毫都可能决定胜负。
我一路走到东峰偏院,这里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一间废弃的炼器房改的屋子。门没锁,我推门进去,反手关上。
屋里很乱,桌上堆着几块矿石,墙角放着雷猛上次留下的工具包。我走到床边坐下,解开兽皮袍领口,胸口一片淤青。那是刚才硬接元婴威压留下的伤,筋骨没事,但内腑有点震荡。
我盘膝坐正,运转源炁循环。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缓缓跳动,把体内残余的压力一点点熬化,转化成新的源炁存进丹田。这个过程很慢,但也最稳。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应该是巡逻弟子换了岗。
我闭着眼,脑子里回放刚才那一幕。断剑门主的气息很熟,尤其是他运劲的方式,跟我师父当年教的古武拳经几乎一模一样。但他只学了半套,发力时左臂总有一瞬迟滞,那是旧伤导致的经脉堵塞。
这说明他确实是从源头学起的,但没得全本。
而且他练得不够纯粹,掺了别的东西,像是某种邪术,所以才会用符布裹臂止血。那血不是普通的血,带着腥臭味,还有轻微腐蚀性。
我在云霞城见过类似的痕迹,在冥奴令爆炸时喷出的黑血上。
看来这家伙跟幽冥教脱不了干系。
我睁开眼,伸手摸向腰间另一个酒囊。这里面装的是洛璃给我的丹粉,能压制阴毒。如果他真用了冥术,到时候拼到后期,身体会先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我起身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那块“楼”字玉牌。它还在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把玉牌放在桌上,又拿出从密室搜到的半张地图,铺平后用三块矿石压住四角。
地图上的线条很模糊,只有几个标记清晰:东峰、水路通道、子时、引星阵。
我盯着看了很久。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我问。
“赵三。”声音很低,“你还记得我吗?”
我走过去开门。赵三站在门口,脸色发白,手里攥着一块布条。
“你怎么来了?”我问。
“他们……他们在查昨夜的事。”他说,“黑商死了,灰袍人失踪,门主提前出关,所有人都在找你。”
“然后呢?”
“厉九下令封锁东峰,任何人不得进出。但我听说……”他咽了口唾沫,“生死台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三日后辰时,正式开战。”
我点头:“知道了。”
他犹豫了一下:“你要小心。厉九去了禁地,带回一口黑棺。有人说,那是‘噬魂鼎’的容器。”
我没说话。
赵三把布条递给我:“这是我在仓库角落捡到的,上面有字。”
我接过一看,布条边缘烧焦,中间写着两个歪斜的字——
“别信。”
我抬头看他:“还有别的吗?”
他摇头:“就这些。我得走了,待久了会被发现。”
我让他离开,关上门,把布条放在玉牌旁边。
别信。
信谁?信谁不信?
我盯着那两个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屋外风声渐起,吹得窗户哐当作响。我起身去关窗,顺手把挂在墙上的无锋重剑取下来,放在床头。
这一夜不会太平。
但我必须睡。
三日后是生死战,不能有半点松懈。
我吹灭油灯,躺上床。黑暗中,残碑熔炉仍在缓缓燃烧,青火映在眼皮上,像有人在远处点了一堆篝火。
我闭上眼。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声音——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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