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脚碾碎那颗石子后,风里的腥味更重了。
头顶云层原本只是压着紫边,现在直接翻成了墨黑。第一滴雨砸下来,落在院中青砖上,腾起一股绿烟,砖面当场裂开,像是被火烧透的纸。
我知道这是冲着丹盟来的。
不是劫云,是人祸。
毒脉玩阴的,这雨有毒。
我没动,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新剑上。酒囊还在胸口发烫,破厄丹在里面跳得跟之前一样,有节奏,像是在应什么。
第二滴、第三滴……紧接着就是一片。
雨点密集落下,打在屋檐、墙头、药圃,凡是沾到的地方都开始冒烟,石头表面一层层剥落,草木瞬间枯死发黑。
不能再等。
我运起残碑熔炉,把体内源炁往体表导。这不是平时那种内敛的煨炼,而是反过来——把炉火从丹田往外推,经脉当通道,七窍做风口。
青火从鼻孔、眼角、耳朵里窜出来,形成一个旋涡。
吸力一开,百丈内的毒雨全被扯向我这边。
每一滴进体,先撞上青火。杂质烧成黑灰,从毛孔喷出,像一层尘雾裹着我的身子。剩下的毒元没那么狂躁了,被炉火熬成黄豆大的丸子,自动弹射出去,直奔空中毒云。
砰!
一颗解毒丸撞进云里炸开,清出一块晴空。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连续不断。
毒云边缘开始退散,像是被人拿刀削了一圈。那些躲在云后的毒修显然没料到这招,有人慌乱收幡,阵型乱了。
我站在最高屋脊,破旧兽皮袍被气流卷得啪啪响。张着双臂,像在接雨,其实是在吞。
他们放的是万蛊蚀天雨,每滴雨里都裹着灵虫孢子,落地就生毒根,能蔓延整片地界。可他们不知道,我这炉子连断剑残魂都能炼化,何况几条虫?
“你们下的毒,”我吐出一口黑血,冷笑,“老子替你们解了。”
话音刚落,侧方屋顶传来动静。
几十个黑影跃上来,全是毒修,手里举着黑幡,站位讲究,三人为一组,九组成阵。他们要把毒雨绕开我的吸力场,改从低空倾泻,专挑外墙和药田下手。
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丹盟根基在药,药圃毁了,三年五载别想恢复。他们要的是断根。
但我没下屋脊。
左手按住酒囊,右手握紧丹剑。舌尖一咬,喷出一口混着源炁的血雾,洒在剑身上。
剑身上的丹纹亮了,一圈圈泛金光,嗡鸣声压过风雨。
我不攻人,先斩雨。
挥剑横扫,一道剑气切过空中,正在坠落的毒雨全被冻住,变成冰珠,簌簌掉地。
接着足尖一点,踏碎星步掠上主殿顶端。我把丹剑插进瓦脊,剑柄朝天。
刹那间,整座丹盟像是活了过来。
屋檐飞角、墙基柱础,全都泛起微光,像是地下有东西在呼应。这是丹剑和地脉短暂共振,形成了护盟结界的雏形。
毒雨再难穿透核心区域。
外围还能渗,但进不了主殿一带。
这时候,远处枯树顶上落下一人。
红袍褪色,左袖空荡荡挂着,脸上三道剑疤横贯,眼神阴鸷。我一眼认出他——北域剑墟伏击我的那个毒脉长老,后来在血海祖地被我打断手臂逃走的家伙。
他也认出我了。
目光对上那一瞬,他瞳孔缩了一下。他没想到我能把他的万蛊蚀天雨当补药吃。
“陈无戈!”他吼出声,声音沙哑,“你救得了今日,救不了明日!”
我没说话。
他抬手指着天空,“毒雨遮天,此盟必毁!你一个人,挡不住整个毒脉!”
我还是没动。
但他能看出我在蓄力。残碑熔炉运转越来越快,青火在我体内奔涌,源炁在经脉里冲刷,像是涨潮。
我右眉骨那道疤突然裂开,血顺着脸往下流。我没擦。
右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旋,把丹剑拔了出来。
“你说必亡。”我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风雨。
一步踏出屋檐,脚下无借力,整个人悬在半空。
丹剑斜指下方毒云。
“那我倒要看看——”
“是谁先亡。”
话落,我甩手掷剑。
剑未至,剑气先到。撕开空气,发出爆鸣。撞进毒云核心,轰然炸开一团赤金色火焰。
那是残碑熔炉反向煨炼毒云转化的源炁爆炎。
火光一闪,惨叫四起。三个毒修从云里滚出来,浑身着火,摔向地面。黑幡烧成灰烬,剩下的人乱了阵型,纷纷后撤。
我浮在空中,背对月光,身影拉得很长。
丹剑悬在我前方三尺,剑尖微颤,像是在等下一次出击。
毒脉长老站在枯树顶上,脸色铁青,空袖随风晃荡。他没退,但也没上前。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终点。
这只是开始。
我伸手,准备把剑召回来。
就在这时,酒囊猛地一烫。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肉。
破厄丹在里面剧烈震动,不再是心跳节奏,而是一种急促的敲击,像是在报警。
我动作一顿。
下方毒云虽然散了大半,但最深处还有一团没动过的黑雾,形状不像云,倒像个闭合的茧。
没人操控,也不随风飘。
静止的。
可它正对着我。
我盯着那团黑雾,手停在半空。
丹剑还在前面等着我召回。
但我不想动了。
那不是毒雨形成的云。
那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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