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今年五岁半。今天在幼儿园，新来的音乐老师蹲下来看着我，眼睛弯成月牙：“小朋友，你长得真好看。”
那瞬间，我好像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啪”地绽开了。
放学时，我像只小鸟般飞向校门口。沈爸爸今天亲自来接我，他穿着深灰色大衣站在梧桐树下，落叶在他脚边打旋。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迫不及待地分享这个消息。
“沈爸爸！老师说我很帅！”
他弯腰把我抱起来，手掌稳稳托住我的后背。我们鼻尖对着鼻尖，我在他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兴奋的模样。他沉默地端详着我，像在鉴赏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客观事实。”最后他得出结论，但眼角细细的纹路泄露了笑意。
回到家时，高途爸爸正在插花。白瓷瓶里盛开着淡紫色的桔梗，他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回头，水珠从指尖滴落。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那个消息。
“真的吗？”高途爸爸擦干手走过来，捧住我的脸仔细看，“让我看看是哪颗星星掉进我们乐乐眼睛里了。”
他的指尖有茉莉花香的洗手液味道。我们三个人在玄关的镜子前停下，镜子里映出紧紧相拥的身影。沈爸爸忽然开口：“眉毛像你。”
高途爸爸轻轻点我的鼻尖：“嘴巴像你。”
我在镜子里左看右看，突然发现——当沈爸爸笑起来时，我们的眼睛都会微微眯起；当高途爸爸说话时，我们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一模一样。
原来我身上藏着这么多他们的秘密。
晚餐时我获得了特别优待。煎成小兔子形状的胡萝卜，摆成王冠模样的西兰花，连米饭都压成了星星。沈爸爸破例允许我坐在他和高途爸爸中间，这个位置通常只在看流星雨时开放。
“为什么老师今天才说我帅呢？”我咬着勺子问。
高途爸爸把蒸蛋羹推到我面前：“因为星星要在合适的时刻才会发光呀。”
沈爸爸补充：“认知发展具有阶段性。”
但我知道不只是这样。因为饭后我偷看到沈爸爸在书房整理相册，那些我从婴儿到现在的照片被精心排列。他在最新那张下面标注：“审美共识初步形成。”
睡前故事时间变成了“夸夸大会”。高途爸爸说我笑起来像向日葵绽放，沈爸爸用测量术语夸我五官比例完美。当我被甜言蜜语淹没时，突然发现——他们夸的每个地方，都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影子。
“这是遗传。”沈爸爸合上故事书。
高途爸爸关掉台灯：“这是爱的证明。”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我躺在床上抚摸自己的眉眼。手指触到的地方，都住着两个人的印记——沈爸爸挺直的鼻梁，高途爸爸柔软的耳垂，还有我们共同拥有的，盛着星光的眼眸。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推开房门。沈爸爸的声音像夜风般轻柔：“确认睡眠状态。”
高途爸爸的轻笑随之响起：“某人的‘客观事实’记录本忘在客厅了。”
被子被细心掖好，两个晚安吻落在额头。在彻底沉入梦乡前，我听见窗外飘来的絮语：
“他今天特别开心。”
“嗯。”
“要不要告诉老师经常夸夸他？”
“...保持适度。”
晨光唤醒了新的一天。我在衣柜前郑重挑选衣服，最后选了那件印着银河的卫衣。镜子里的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自然上扬。当我跑向餐厅时，看见沈爸爸正在调整领带，高途爸爸在摆餐盘——我们三个人以不同的节奏做着晨间准备，却拥有同样发光的轮廓。
现在我知道，被夸“帅”不是因为我穿了多好看的衣服，而是因为有人把最美的部分留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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