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风向偏转,陈玄脚步未停。他感知到那股周期性场态波动仍在身后远处游移,频率稳定,间隔约七秒一次,如同某种规律性的扫视。他加快步伐,脚踩腐叶发出轻微碎裂声,方向始终对准炊烟升起处。
密林渐疏,前方豁然开朗。一圈由合抱巨木削尖后深插入地的围栏环成村落,木墙内错落分布着十余座茅草顶屋舍,中央空地上堆着柴垛与石磨。两名持石矛男子立于木门两侧,肩披兽皮,额前绑着骨片饰物,目光如鹰般锁定来人。
陈玄停下,双手缓缓举起,掌心朝外。对方用古语厉声呵斥,音节短促,尾音上扬,他无法理解,但从对方握紧矛杆的动作和侧身戒备的姿态判断出敌意。他未再靠近,只将视线转向村落边缘晒场——一名妇人正弯腰将干草铺在粮堆上。
夕阳西沉,余晖斜照草地,露珠在枯叶边缘凝结成细小水珠。他蹲下身,用手指蘸湿泥土,在地面画出太阳、云层与草堆的简图,随后指向天空,又指草叶上的水珠,最后比划覆盖动作。村民面露困惑,其中一人抬矛欲驱赶,却被另一人拦住。
老村长拄着木杖走来,左腿微跛,脸上沟壑纵横。他盯着泥地图片刻,忽然抬头看向那妇人正在加盖的粮堆,又望了望天色,低声说了句什么。两名守卫迟疑着让开道路。
陈玄点头致意,缓步走入村落。无人上前迎接,也无人提供居所,他被默许停留在木墙内侧角落,远离主屋群。夜幕降临,村民围坐在篝火旁啃食粗粮饼,交谈声低沉。他坐在外围阴影中,取出检测仪,屏幕数值稳定在1.8左右,略低于林中背景值。
“井水浑了三天。”一个青年突然开口,说的是简化古语,勉强可辨,“昨日打上来有泥腥味,喝完腹痛。”
陈玄抬头:“地下水流经岩层,震动会使泥沙翻起。若取高处泉水,再用细沙石层层过滤,应可饮用。”
众人沉默。老村长拨弄火堆,火星四溅。“东坡泉眼离此两里,夜里有野兽。”
“明早可试。”陈玄道,“我随行。”
翌日清晨,那青年带路,陈玄沿缓坡而上。他观察地形,发现东侧山脚有渗水痕迹,植被明显更茂盛。挖开表土,清泉自石缝涌出。他拾来陶罐,先以多层细沙、碎石填充底部,再倒入泉水,滴滤而出的水清澈透明。
青年尝了一口,睁大眼睛。
回村后,水质验证无误。老村长当众取出一张完整兽皮与三株晾干的草药,放在陈玄面前。“你说换什么?”
“干净衣物,每日两餐熟食,容我暂住。”
老村长点头,伸手拍下,交易成立。村民围观,窃语纷纷,称其为“知天者”。
入夜,陈玄被安排至牛棚旁柴屋,铺了干草,盖一床旧毯。老村长拄杖而来,坐下时不经意扫过他腰间仪器包。“你非寻常流浪人。为何不猎更多兽?我们有弓,有矛。”
“你们杀一头鹿,需五人围堵,耗时半日。”陈玄反问,“若天上有人踏风而行,山中妖影吞牛噬马,你们如何对抗?”
老村长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修士御气,妖魔啖血。我们凡人,只能祭拜强者,献粮换安。九黎人驱妖兽南下,去年烧了北边三个村子……我们每年上供,才得苟活。”
陈玄低头,指尖轻敲地面。力量层级分明,资源由上而下分配,底层靠劳力换取生存空间。他忽然明白,所谓“修行”,不仅是体内能量调控,更是社会权力结构的核心支柱。
知识,在这里不是装饰,是稀缺资源。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粗糙纸片,用符笔写下几行字:**观测云速可判风雨,深挖地窖可存粮半年,盐渍烟熏防肉腐**。递给老村长。“这些,可教全村。”
老人接过,逐字辨认,眉头微动。“你能写‘天语’?”
“我能说清楚每件事为何如此发生。”
老村长起身,临走前留下一句:“明日族中孩童要学辨药草,你若能教,可吃白米饭。”
陈玄独坐柴屋前,月光洒落。北斗七星悬于天际,斗柄偏移现代所见约十五度。他调试检测仪,将探针插入土壤,记录灵气梯度变化曲线。数据平稳,无异常扰动。
他知道,那周期性扫视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远离。
次日正午,十余名孩童聚集晒场,年龄六至十二岁,衣衫褴褛。老村长之孙捧出几种植物,要求辨识毒性。陈玄接过,逐一讲解叶片脉络、茎部断口气味、根系形态差异,并指出哪几种混煮可缓解发热症状。
“这棵叶子像刀形的,碰了手会肿。”一个小女孩举手。
“正确。”陈玄点头,“它分泌刺激性汁液,是植物自保方式。涂抹蒲公英汁可解。”
孩子们睁大眼睛。老村长站在远处,手中木杖轻轻顿地。
午后,陈玄提出改良储粮法:将谷物密封于陶瓮,瓮口覆油布,埋入干燥地窖。又建议用石灰混合黄土涂墙防潮。村民半信半疑试行,当晚便有家庭发现粮堆不再发霉。
消息传开,他地位悄然提升。晚餐时,竟有人主动递来一碗米粥,比前两日稀汤浓稠许多。
夜深,老村长再次来访,带来一件麻布短褐。“穿这个,不像外邦乞儿。”
陈玄接过,换下原本身上沾满泥污的现代运动外套,只留仪器包系于腰间。老村长盯着那黑色盒子看了许久,终未多问。
“你到底从何处来?”老人忽然问。
“很远的地方。”陈玄答,“那里没有飞人,也没有妖魔。但我们懂得预测天象,医治疾病,建造百丈高楼。”
“高楼?比山还高?”
“不到山高,但万人居住。”
老村长摇头,似不信,却又不愿反驳。他低声道:“若真有这般智慧,为何不来早些年?北村三百口,一夜尽灭,连灰都没剩下。”
陈玄无言。
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知识若无力量护持,终将被暴力碾碎。但他也清楚,自己手中握着唯一的杠杆——不是符箓,不是神通,而是能被验证、可传授、可积累的系统性认知。
他回到柴屋,取出随身笔记本,在首页写下第一条规则:
**理道守则·其一:凡人无力改天换地,但可借知识放大行动效能。**
笔尖落下,屋外忽有响动。
他推门而出,见几个孩童躲在篱笆后偷看,见他出来立刻惊散。其中一人脚下一滑,摔在泥地,却仍回头张望,眼中满是好奇。
陈玄站定,未追责,也未呵斥。他知道,这些人尚未接纳他,但也未再视其为灾厄之兆。
他抬头望天。北斗依旧,星轨缓慢移动。检测仪夹在腋下,屏幕亮着,数值稳定。
远处村落已沉寂,唯有风拂树梢的沙响。
他低头调整探针接口,金属触点发出轻微咔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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