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旅店窗户的缝隙,像一柄利剑刺在艾莉娅的眼皮上。她呻吟一声,用手背挡住光线,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个矮人在敲打铁砧。
“醒了?”菲尼克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就着晨光翻阅那几卷兽皮书,手边放着一杯清水和一小块黑面包。“矮人麦酒的后劲,感觉如何?”
艾莉娅撑着坐起身,银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她揉了揉额角,眉头紧蹙:“人类的饮料……太过分了。”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她接过菲尼克斯递来的水杯,小口啜饮着,冰凉的水流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回想起昨晚自己可能的失态,她耳尖微微泛红,但精灵的骄傲让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我们该出发了。”菲尼克斯合上书卷,“灰石镇不宜久留。”他指的是昨天市集的冲突,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视线。
艾莉娅点了点头,迅速整理好仪容,恢复了那副清冷端庄的模样,只是偶尔微蹙的眉头还透露着身体的不适。
两人结了账,走出“打鼾地精”。清晨的镇子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街道上行人稀疏。他们打算从镇子另一头离开,继续向南。
然而,刚走出旅店不远,菲尼克斯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他的【万物解析】捕捉到了一种熟悉的、却更加凝练锐利的“信息流”,正从街道另一端快速接近。那感觉,像是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钢铁,坚定、纯粹,带着不容置疑的秩序感,与灰石镇混乱的气息格格不入。
“怎么了?”艾莉娅察觉到他神色有异。
菲尼克斯没有回答,目光紧盯着街道拐角。
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雾气中,并大步向他们走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全身覆盖着银亮的铠甲,铠甲的样式简洁而实用,胸前镌刻着一个太阳与剑的徽记——光明教廷圣骑士的象征。他有着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棕色短发,面容刚毅,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艾莉娅身上。他的步伐沉稳有力,金属靴子敲击在石板上,发出富有节奏的铿锵声,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艾莉娅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低声惊呼:“巴顿?!”
名为巴顿的圣骑士在两人面前五步远处站定,右手握拳,置于左胸,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动作一丝不苟。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如同出鞘的利剑:
“艾莉娅·逐星者小姐。奉长老会与您父亲之命,请您即刻结束这场……任性的游历,随我返回银月森林。”
他的目光扫过艾莉娅身旁穿着寒酸、吊着胳膊的菲尼克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至于您,陌生的旅人。”巴顿的声音冷了几分,“感谢您对艾莉娅小姐的……短暂陪伴。现在,请自行离开。”
菲尼克斯能清晰地“解析”到这位圣骑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强大的生命力,凝练的圣光能量,以及一种近乎固执的、对秩序和“使命”的忠诚。他就像一堵由信仰和钢铁铸成的墙,横亘在了他们刚刚开始的旅途前方。
艾莉娅上前一步,挡在菲尼克斯身前,碧眸中燃起怒火:“巴顿·铁岩!我的行动不需要你来指挥!我也不回去!”
巴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小姐,您的安全高于一切。外面的世界对于您来说过于危险。这个人类……”他再次瞥向菲尼克斯,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力,“无法保障您的安全。请不要再任性,随我返回。”
“他不是普通人类!”艾莉娅争辩道,但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菲尼克斯的特殊之处。
巴顿显然并不相信,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的使命只有一个——带回精灵公主。他向前踏出一步,铠甲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气势逼人:“小姐,得罪了。如果您拒绝,我将不得不采取必要措施。”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菲尼克斯站在艾莉娅身后,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和愤怒。也能感觉到巴顿那如同山岳般压来的气势,以及其中蕴含的、毫不妥协的决心。
麻烦,果然会自己找上门。而且这次来的,是个硬茬子。
他看着圣骑士那双毫无波澜的棕色眼睛,知道言语在此刻毫无用处。这位巴顿·铁岩,是一个只会用行动和结果说话的人。
菲尼克斯轻轻吸了口气,将左手(受伤的那只)背到身后,仅存的右手微微垂下,看似毫无防备。他的目光却变得专注起来,开始全力运转【万物解析】。
圣骑士的铠甲连接处,肌肉发力的习惯,重心的分布,甚至他呼吸的节奏……无数细微的信息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在他脑中开始构建应对的策略。
这堵钢铁之墙,要如何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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