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王莽独自一人坐在房内案前,右手轻轻摩擦着悬于胸前的玉坠,深沉的眼眸中倒映出在烛光下如刀刻的下颌。
今日白天的决定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王莽白日看到的宁柔公主和记忆中将短刃刺入王莽身体的女子竟然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上一世王莽很有可能就是死于宁柔手中,或者说死于和宁柔公主外貌相似女子手中。这也是为什么王莽要求宁柔公主名义上一定要和自己成亲,只有这样才能用世俗的看法去约束嘉庆帝和宁柔公主。毕竟没有帝王会不在乎自己在史书中的名声。嘉庆或者宁柔就算想杀自己,至少明面上不会自己出手。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拒绝宁柔,因为王莽如今相比嘉庆帝他们多了先知优势,如果不按照历史走向去发展,那他的先知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所以他决定先将计就计,最后再找机会一招制敌。
而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先前这具身体的主人简直就是个废物,从出生到现在连一天马步都没蹲过,基本上全躺在女人的肚皮上了。这让王莽很是无奈,要从头开始。
就在王莽思索之际,房门被轻轻叩响。
“莽儿,睡了没?为父有几句话要同你说。”镇北王低沉的声音于屋外响起。
“父王请进。”王莽收敛心神,从案前站起。
镇北王闻言推门而入,负于身后的右手握着一个古朴的瓷瓶。
“莽儿,今日你在大厅上所言讲的极好,原本为父还担忧你以后的前程,如今看来是为父多虑了,这龙虎山的极品仙丹,为父思索再三还是拿来给你,希望你早日踏入四品。”此时的镇北王早已不是昔日杀伐果断的大将军,而是作为一名父辈,和天下所有的父亲都是一样的,都盼望着子女能够平平安安长大,能够出人头地。
王莽看着眼前魁梧男子递来的瓷瓶,心中只觉得一股暖意,虽然他不是镇北王的儿子,但却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来自镇北王的父爱。
“父王,还是你服用吧,孩儿早已错过最佳习武的年纪,服用了也是浪费。”王莽摇头拒绝。
镇北王见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缓缓开口道:“武夫根据实力可以划分为一到九品,一品炼体,二品炼气,三品神识,四品无痕,五品金刚.......其中一品炼体没有任何门槛,只要是拜了师那便可以自称自己是一品武夫。难得是一品到二品,想要达到二品炼气,那便要在丹田开辟气海,这是非常人能够办到的,天下一百名武夫也就一名练气境高手罢了。而炼气境武夫才算真正的登堂入室,不管是自身力量还是战力都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在军队中能够直接当一名伍长,一人独战七八名一品武夫不在话下。至于三品神识和四品无痕等你达到了自然会领悟其中奥妙,现在多说无益。”
“如若不是走极致体修路线,那么一品炼体境界便没有那么重要,所以莽儿你无需气馁。”镇北王温和的说道。
王莽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瓷瓶紧接着问道:“父王这仙丹该如何服用?”
“不急,虽然炼体不重要,但如若完全没有习过武之人贸然服用,那便适得其反,很有可能会因为无法吸收丹药强大的功效而爆体身亡。”镇北王说完轻轻拍了拍王莽的肩膀,朝屋外走去。
当镇北王走到门口时,补充道:“莽儿,你再思考一晚上,习武的苦非常人所能承受,你从小娇生惯养,很难坚持,如若坚持不下来那便不要开始。我镇北王的儿子非习武一条路可选,你若不习武,那就多读点兵书,当来当个儒将好接管我北境数十万大军。”
语罢,房门被轻轻关上。
次日卯时,王莽穿着一袭青衣来到了镇北王的院中。
镇北王王战从一开始孤身一人到现在几十万大军的封号藩王,靠的不仅仅是自身过人的胆略,还有这身不俗的修为。
自王战习武起,每日卯时必定会练拳扎马步,风雨无阻,哪怕在战场上也依然坚持着这个习惯,因为他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习武亦是这个道理。
镇北王看到睡眼惺忪的王莽走来,眼中满是欣慰。
镇北王笑着对王莽说:“莽儿,今天咱们先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学起。”王莽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刚开始还好,可没过多久,双腿就开始颤抖,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一想到前世的遭遇和如今复杂的局势,咬咬牙坚持着。
镇北王在一旁默默注视,时不时纠正他的姿势。几个时辰过去,王莽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镇北王走过来拍拍他:“第一天能做到这样很不错了。”
王莽躺在地上,气喘吁吁道:“父王,孩儿何时才能服丹药?”
镇北王闻言,哈哈一笑:“这才刚开始就坚持不住了?早着呢,至少要练个月余,你的底子还是太弱了。”
镇北王府的后花园有座山,名为引凤山,山上修了间阁楼,坊间传闻镇北王身边第一谋士沈墨便居住于此。
正午,龙阳长公主宁柔在用过午饭后,独自一人漫步在镇北王府,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引凤山脚下。
宁柔抬起尖尖的下巴看了眼山顶的阁楼,脚尖微微点地,身形便腾空而起,飘然落在阁楼前。
“沈前辈,晚辈宁柔路过此处,特来拜访。”宁柔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此人实在是太过传奇,哪怕贵为皇女也不由得发自内心发出尊敬。
沈墨的一生颇为辉煌,出生在古月州的名门望族,十五岁便是宁柔皇爷爷那时天启年间的状元郎,只可惜当时由于党派之争未能被重用,最终被当时才初露锋芒的校尉王战结识,短短数年之间,王战凭借着自身的胆识和沈墨的辅佐,最终成为名震一时的镇北王。
“公主殿下既然要来,沈某没有理由拒绝。”一道饱经沧桑的声音从阁楼二楼响起。
宁柔缓步踏入了阁楼,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屋内,几张简朴的竹椅随意摆在地面,一排排书架挤满了大半个屋内。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宁柔公主便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此时正随意的躺在躺椅上看书。
“沈前辈,好雅兴。”宁柔公主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男子,很难将眼前之人和名震天下的谋士沈墨联系到一起。
“沈某平生爱好有二,除了看书就是下棋,宁柔公主可有兴趣陪沈某下一把?”沈墨从躺椅上坐起,笑着望向宁柔公主。
不出片刻,两人坐在棋盘前,宁柔公主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而沈墨则一脸轻松的快速落子。两人落子的速度都不慢,呼吸间就已经落子半盘。
“嘉庆帝能够说服公主您前来真是不简单。”沈墨随口说道。
闻言,宁柔公主捻起棋子的手为之一滞,随即缓缓落子。
“说到底,我也还是龙阳的子民,为了能让镇北王带兵北上,牺牲小我算的了什么?”宁柔语气平静道。
沈墨闻言,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一子落下,随着这一子落下,宁柔的脸色立刻为之一变。
“宁柔公主,你的心乱了。”沈墨意味深长的笑道。
就在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局面。王莽从一楼快速飞奔而来,三步并两步,一下子便来到了二楼。
“老师,学生有事请教你。”王莽说话间已经看到了坐在沈墨对面的宁柔。
宁柔看着眼前的王莽,只觉得打心底的厌恶,不由得微微蹙眉,刚起身准备告辞离去,却被沈墨叫住,“殿下棋还未下完,何故匆忙离开?”
“我投子认输。”宁柔公主冷声道。
“得胜还未成定局,现在放弃岂不是可惜,至少在我看来,还有数种办法反败为胜。”沈墨说道。
“哦?那咱们走着瞧。”宁柔扔下这句话后,径直离去。
王莽眼神微动,快速分析局面,随即坐了下来,接替了宁柔的位置,继续和沈墨对弈。
“老师,嘉庆帝这次派使团来北境,恐怕是想要逼父王出兵北上,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搞垮北境军,同时收付北邙。”王莽说道。
“不错,书没白读,至少能看懂庆帝第一层想法。”沈墨笑道。
王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学生愚笨,参透不了其中深意,所以特来找老师请教。”
沈墨一子落下,王莽满盘皆输。
“你今日能来,那你的这盘棋便还有救。”沈墨接过王莽手中的黑子,再次一子落下,黑子由败转胜。
“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你,所以你无需问其深意,水到自然渠成,知道的太多反而越容易出错。”沈墨笑着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不再理会愣在当场的王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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