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镇上集市的行情,摸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桑晚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
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在集市一个不那么起眼,人流量却不小的角落,把背上那个沉甸甸的背篓,放了下来。
她没有把里面的最下面的猴头菇、羊肚菌全都亮出来。
只掀开了盖在最上面的那层草叶,露出里面最上面一层,那些品相还算不错的,常见的香菇和平菇。
即便如此,她背篓里那股子混合着多种珍稀菌菇,还有药材独有的浓郁药香,还是能够吸引鼻子灵敏的老行家冒头的。
很快,她的背篓前面就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提着个大杆秤,整个样式一看,就是专门在集市上收山货的贩子,整个人透着偷蒙拐骗的味道。
这人叫刘三,在红旗镇这一带,也算是个名人。
出名的,不是他眼光有多毒,而是他心有多黑。
他专挑那些不识货的新面孔,或者急着出手的村里老实巴交的人下手,把好东西,用烂白菜的价格收上来,转手再高价卖到县里去。
刘三是被一股子异香勾过来的,他凑到桑晚跟前,伸长了脖子,使劲往她那只掀开一角的背篓里瞅。
当他看到底下隐隐露出来的,猴头菇那毛茸茸的白边,还有羊肚菌特有的奇特纹路时,一双小眼睛里,瞬间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的精光。
好东西。
绝对是好东西。
但他面上,却装出了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看桑晚年纪小,穿着又破旧,一看就是那种没见过世面,好骗又好欺负的乡下傻丫头,心里立刻就打起了的主意。
“哎哟,小姑娘,”他捏着嗓子,开口了,“你这背篓里,装的都是啥玩意儿啊?”
桑晚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刘三自顾自地,伸手就从她背篓里,捏起一个品相最好的羊肚菌,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撇着嘴,一脸鄙夷地说道:
“这是啥蘑菇啊?长得奇形怪状的,跟个蜂窝煤似的,一股子怪味!”
“能吃吗?别是毒蘑菇吧?小姑娘,我跟你说,这玩意儿可不能乱卖,吃死了人,你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他又指了指底下若隐若现的猴头菇。
“还有那个,白乎乎毛茸茸的,跟个白毛耗子似的,看着就恶心,谁敢买啊?”
桑晚听着他这番颠倒黑白的鉴定,心里冷笑一声。
呵。
跟她玩这套?
她在精神病院的时候,那些想从她这儿骗零食吃的病友,话术来的都要比他不知道高明多少。
但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怯生生的,好像被吓住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
刘三一看,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唬住了,心里越发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我发发善心,吃点小亏”的架势,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算了算了,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背这么一筐东西也不容易。”
“这样,你这一整筐的菌菇,连同那些不值钱的香菇、平菇,还有木耳,我给你……五毛钱,怎么样?”
“我全给你收了,也算是帮你处理垃圾了,省得你卖不出去,还得自己再背回去。”
五毛钱?
收我这一整筐的好东西?
桑晚在心里,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本想看看对方会耍什么花招,没想到,是来她面前,打发她这个叫花子呢。
她抬起头,站起身,趁对方不注意,手上快速地拿回羊肚菌。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半点怯懦,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看穿一切的嘲讽。
她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默默地,把羊肚菌放回去,再用之前的草叶子重新盖好,弯腰,背起沉甸甸的背篓,转身就走。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哎!哎!小姑娘,你别走啊。”
刘三急了,他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个驴脾气,一句话没讲,转身就走,都给他弄的有点懵了,赶忙上前一步就想拉她。
“五毛钱不少了,我跟你说,你这东西,拿到别处去,可真没人敢收。”
桑晚侧身,轻巧地躲过了他伸过来准备抓她的手。
她回头,冲着刘三,笑嘻嘻的问,“五毛钱?”
见刘三点头,她接着说道,“那我还不如留着自己回家,炖只鸡吃呢。”
“至少,还能听个响儿。”
话说完,她不再理会被她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个调色盘似的刘三,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拒绝了刘三明显欺负人的报价后,桑晚又在集市上转了两圈。
但结果,还是一样。
她背篓里那些东西,根本无人问津。
偶尔有几个好奇的凑上来看,一听她报出的价格,就立刻摇着头走了。
“啥玩意儿啊?一斤蘑菇卖好几块钱?疯了吧?”
“就是,有那钱,我能买十来斤猪肉,吃肉不香吗?”
桑晚心里清楚,不是她的东西不好。
反而是这些东西,太好了。
好到,已经超出了这个小镇集市上,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了,如果在镇上卖不出去,她或许还要再跑一趟县城。
看着集市上的人渐渐少了,太阳也开始偏西,桑晚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得趁着药房还没关门,先把冯玉兰的几副药给抓了。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药房,百草堂。
一脚踏进门槛,一股浓郁的、混合着上百种草药的独特药香,就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药房里,光线有点暗。
高高的药柜直抵天花板,上面贴满了写着药名的小标签。
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戴着副老花镜的老头,正“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是百草堂的掌柜,钱保田,人称钱掌柜。
“同志,抓药。”
桑晚走上前,将李瘸子开的那张皱巴巴的药方,递了过去。
钱掌柜“嗯”了一声,放下算盘,接过药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开始低头看方子。
“当归三钱,白芍三钱,熟地四钱……”
他一边看,一边转身,熟练地拉开一个个小药斗,用一杆小小的戥(děng)秤,精准地称着药材。
就在他称到黄芪这味药时,他的鼻子,不自觉地,动了动。
不对劲。
这味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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