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回事？”
秦微姿态优雅地轻抿了一口黑咖啡，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他妈的！”
野狗一把抓起咖啡杯灌了一大口，随即又嫌弃地皱紧眉头，把杯子重重撂在桌上。
“那两个小子配合得滴水不漏！一个雷系异能强得离谱，另一个枪法刁钻得很！我一时半会儿根本近不了身！”
他啐了一口，满脸晦气地继续说道：“眼看就要得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穿黑风衣的家伙，至少是灵宫境以上的高手！随手一挥就破了我的【荆棘雨】。我一看势头不对，再不跑就得交代在那儿了！”
“是刘仁出手了？”秦大海忍不住插话。
在他认知里，整个云城二中能达到灵宫境的，恐怕只有窦章和肖文的班主任，那个毕业于东南异能大学的刘仁。
“放屁！要是刘仁那杀神，老子今天还能活着回来？”野狗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那家伙当年有多狠，你们他妈的难道忘了？”
这话一出，客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个抱着小女孩、浑身浴血、所向披靡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这些年来刘仁收敛锋芒，沉寂度日，差点让他们忘记了，当年那个男人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我听说……”秦大海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窦章和肖文，都被东南异能大学提前录取了。”
他话音未落——
“砰！”
秦斗手中的咖啡杯狠狠砸在秦大海头上，滚烫的咖啡混着鲜血瞬间从他额角流下。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秦斗暴怒起身，一脚狠狠踹在秦大海胸口，“肯定是东南异能大学的观察员到了！真他妈的巧，偏偏让野狗给撞上了！”
秦大海被踹得踉跄倒地，洁白的衬衫瞬间布满咖啡渍和鞋印，额角的血迹缓缓流淌，模样狼狈不堪。
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出声制止，甚至连一丝同情的眼神都没有。
秦斗还不解气，又连踹了好几脚，每一脚都结结实实地落在秦大海身上。
“够了。”
就在秦斗还要继续施暴时，秦微终于抬手制止。他放下咖啡杯，语气淡漠：
“现在打死他又有什么用？废物一个。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把你扔去喂狗。”
他的目光扫过秦大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浪费了家族这么多资源，最后只觉醒出个c级异能。”
秦大海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与仇恨，却很快又归于死寂。
“滚吧，这里没你的事了。”秦斗一脚踢在秦大海头上，颐指气使地呵斥道。
“是，我这就回房间。”
秦大海艰难地撑起身子，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恭敬地行礼后，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步一步挪上楼。
在他身后，隐约传来秦微压低的声音：
“接下来，组织让我们……”
“……”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楼下的窃窃私语。
——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秦大海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他不敢流露出任何情绪，因为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摄像头。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脱下污损的衬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简易医疗箱，走到镜子前，熟练地为自己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一遍又一遍，如同最虔诚的祷告：
“我不叫秦大海……”
“我是宫未……”
“我来自青山福利院……”
每重复一次，他眼底的火焰就燃烧得更旺一分，那是对复仇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更是对自我身份最固执的坚守。
——
另一边，窦章和肖文在校门口道别，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窦章推开门时，发现屋内的灯光比平时更暖。老爸老妈罕见地这个点都在家，正并肩坐在沙发上，脑袋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
“你看这篇攻略说南明湖这个季节正好，人少景美……”窦妈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是吗？我看看……嗯，照片拍得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怎么样……”窦爸推了推眼镜，看得认真。
“爸妈，我回来了。”窦章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扬声打招呼。
听到声音，窦爸才恍然抬起头，脸上带着点被打断的茫然：“呀，儿子？你啥时候进来的？”
“在您二位沉迷网络世界不可自拔的时候。”窦章语气平淡地吐槽了一句，径直走向自己房间，准备拿换洗衣服。
就在他抱着衣服要进浴室时，窦妈终于从旅游攻略中回过神，想起件正事，赶紧指了指餐桌：“儿子，饭菜在桌上给你留着呢，还热乎！”
“知道了。”
“咔嚓”一声，浴室门关上，很快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二十分钟后，窦章顶着半干的头发，一身清爽地坐到餐桌前。饭菜的香气勾起了饥饿感，他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动。
窦妈端着杯水走了过来，靠在餐桌边，脸上带着试探的笑容：“儿子，跟你商量个事儿……你明天，不用去刘老师那儿特训了吧？”
窦章咽下嘴里的饭菜，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明天周六啊，本来就不上课。怎么这么问？”
“哎呀，我这不是怕你们刘老师敬业起来，周末也不放过你们嘛！”窦妈松了口气，眼睛亮了起来，“那……咱们家明天一起出去玩玩怎么样？就去南明湖！我看网上说那儿现在可漂亮了！”
面对老妈眼中闪烁的期待，窦章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仔细想想，自从开始这魔鬼特训，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纯粹的休息日了。
脑海中闪过老刘说的“好好休息”，他点了点头：“行，正好我也放松一下。”
“太好了！”窦妈兴奋地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用力击了个掌，像是达成了什么重大协议，“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
坐在沙发上的窦爸也立刻配合地高举双臂，发出夸张的欢呼：“哇哦哦——！家庭出游！”
他的搞怪只换来窦妈随手抽了张纸巾，精准地扔到他脸上。
“正经点！像个人样！”窦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窦爸委屈地扒拉下脸上的纸巾，眼神幽怨地看向妻子，无声地控诉：老婆，你不爱我了吗？
窗外夜色渐浓，而屋内，温暖的灯光下弥漫着寻常却珍贵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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