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厨房小顺子提着木桶蹲在井边时,后颈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望着井沿青石板上那道水痕,总觉得哪里不对——按理说隔夜的露水该是清亮的,可这水痕里却浮着星星点点的幽蓝,像撒了把碾碎的宝石。
嘶......他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水痕,那些幽蓝细沙突然动了!
像是活物般顺着指缝往皮肤里钻,小顺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木桶砸在石板上,赵统领!井里有邪物!
演武场的令旗正被顾昭重重插在二字上,台下将领的直取建康吼得旗杆乱晃,这声尖叫却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他眉峰微挑,转头对身侧的亲兵道:去看看。
话音未落,赵无极已大步冲进来,腰间佩刀撞得甲片叮当响。
这位原暗卫统领此刻眼眶泛红,手里攥着块染了水痕的青石板:主帅,井里有幽冥散残留。他将石板凑到顾昭鼻端,幽蓝细沙在石面上爬动,这毒见血封喉,微量就能让活人七窍生烟。末将已封了全城水井,派暗卫盯着所有水源。
顾昭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
他想起昨夜案头那叠状纸,最上面那张写着萧绎兵丁强征粮,我儿不从,墨迹还未干透。萧绎是真怕我活得久。他突然笑了,指节抵着下巴,怕我把这些状纸念给荆州百姓听,怕我把他强征的粮米发回百姓家里。
那要如何应对?赵无极攥刀的手紧了紧。
不急。顾昭抽出判官笔,笔尖在掌心划了道浅痕,血珠刚冒头就被笔锋吸了进去,先让青竹把刺客揪出来。
沈青竹的夜行衣裹着露水,贴在后巷的砖墙上时,能闻到墙根野菊的苦香。
她盯着二十步外那个挑着货担的——五更天卖胭脂水粉?
货担缝隙里露出半截黑布,分明是浸过药汁的蒙脸巾。
站住。她的声音像淬了冰。
商贩的脚步顿了顿,突然掉头就跑!
沈青竹足尖一点,腰间青锋剑地出鞘,剑光掠过对方后颈时收了三分力——她要活口。
说,谁派你来的?剑尖抵着商贩咽喉,沈青竹的指节泛白。
她想起昨夜顾昭案头的状纸,想起他眼底的血丝,想起自己守在帐外时,听见他对着烛火低低叹气:青竹,我要让这乱世里的百姓,能睡个安稳觉。
商贩喉结动了动,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江......江大人说,只要毒杀顾帅,赏黄金百两......
校场的日头升到竿顶时,顾昭站在点将台上,脚下跪着那个浑身发抖的刺客。
他举起判官笔,笔尖悬在虚空,功德化作金色墨痕:三日内,江文靖必失势!
字迹刚落,空中突然炸响一声闷雷。
台下将士先是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他们看见那行金漆大字悬在云端,像老天爷亲自写的判词。
主帅!李元忠的亲卫策马冲进校场,手里举着染了泥的密信,建康禁军已过长江,三日后抵汉阳!
顾昭展开密信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台下跃跃欲试的士兵,望着远处飘着炊烟的百姓村落,突然扯开领口的甲带,露出颈间那枚半旧的虎符——这是昨夜百姓自发送来的,说是祖上护过先皇的东西,顾帅拿着,镇邪。
整顿辎重,明日辰时拔营。他将虎符攥进掌心,目标汉阳。
夜幕降临时,沈青竹站在顾昭帐前,剑穗上的银铃被夜风吹得轻响。
她解下腰间的青锋剑,剑鞘上还沾着刺客的血:末将请命,今夜带暗卫潜敌军粮道。
顾昭正在看地图,烛火映得他眼底发亮:太险。
不险。沈青竹伸手按住他搁在地图上的手,掌心还带着剑鞘的余温,若我能回来......她喉结动了动,便不再躲着你。
顾昭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望着她被夜风吹乱的鬓角,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烛火,轻声道:我等你。
一更梆子响过三回时,顾昭带着两名亲卫出了营门。
他裹着件褪色的猎户短打,腰间别着柄柴刀——这是他穿越那日穿的衣裳,母亲临终前缝的。
主帅,汉阳外围有片松树林......亲卫的话被一声马嘶打断。
林子里突然亮起几点火光,是巡夜的马蹄声。
顾昭按住亲卫的肩膀,退进树影里。
月光穿过松针落在他脸上,照见他眼底的冷光——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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