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驶离了熟悉的县城,将韩文柏和张氏牵挂的身影渐渐抛在身后。马车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前行,一开始,离别的愁绪还笼罩在几个年轻人心头,但很快,就被沿途的新奇景象冲淡了。
韩恺几乎是趴在车窗上,脑袋探出去大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到路旁大片返青的麦田,他会惊呼:“哥,爽儿妹妹,你们看,这麦苗绿得真好看!”看到远处起伏的山峦,他又会感慨:“那山看着比我们村后的高多了!”甚至连官道上偶尔超过他们的、装饰华丽的马车,也能引得他啧啧称奇。
韩钧虽然沉稳,端坐在车内,目光却也忍不住流连窗外的景色。读万卷书,终须行万里路。这广阔的天地,是他苦读诗书时未曾亲眼见过的画卷。
韩爽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时代最主要的交通干道。官道还算平整,两旁栽种着柳树,已抽出嫩黄的芽苞。来往的行人商旅络绎不绝,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骑着骡马的旅人,也有像他们一样雇了马车或牛车的。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流动感,是她前世在钢铁丛林里很少能体会到的。
苏墨则安静许多,他抱着自己的包袱,眼神中带着对前路的迷茫,也有一丝终于逃离欺凌的轻松。他偶尔也会看向窗外,但更多时候是在默默观察着身边的韩家兄妹。
赶车的王师傅是个健谈的中年汉子,见几个小客人对沿途风物感兴趣,便乐呵呵地打开了话匣子。
“几位小客官是第一次出远门吧?”王师傅一边稳稳地驾着车,一边笑道,“咱们这趟路啊,顺着官道走,稳当!前面六十里有个大镇叫清水镇,咱们今晚就在那儿歇脚。老汉我跑这条线十几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京城去!”
“王师傅,您路上一定遇到过不少趣事吧?”韩恺迫不及待地问。
“趣事?那可多了去了!”王师傅来了兴致,“有一回啊,我拉一位客商,半道上遇到一只傻狍子,愣是追着我们的马车跑了好几里地,那客商觉得好玩,还扔干粮喂它呢!”
这话引得韩恺哈哈大笑,连韩钧和韩爽也忍俊不禁。
王师傅又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说道:“也有邪乎的。前年冬天,我赶夜路,路过前面那片老林子,就瞧见几点绿油油的鬼火飘来飘去,还有呜呜的怪声,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甩了鞭子快跑!后来才听人说,可能是磷火,但那声音……啧啧。”他摇了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韩恺听得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追问:“后来呢?后来还遇到过吗?”
苏墨也被这故事吸引,悄悄竖起了耳朵。
韩爽倒是很淡定,她前世受过严格的训练,对这类怪力乱神之说基本免疫,更相信是自然现象或有人装神弄鬼。她注意到韩钧虽然面上不显,但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然也有些紧张。
“后来就走官道,少赶夜路呗!”王师傅哈哈一笑,“所以咱们不急,稳稳当当地走,白天赶路,天黑前找到驿馆或者可靠的客栈住下,保准平安无事。”
一路上,王师傅不仅讲故事,还充当了临时导游。指着路边的植物告诉他们哪些可以入药,哪些有毒;经过一些有典故的地方,也会简单说说来历。韩爽听得认真,这些实用的生活知识正是她需要的。苏墨偶尔也会插几句,补充一些药材的性状和功效,显示出扎实的医药功底,让韩爽暗自点头。
中午时分,马车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下休息。几人拿出张氏准备的干粮,韩爽则“变戏法”似的从包袱(实则是空间)里拿出还带着温热的肉饼和清甜的果子分给大家,就着溪水,倒也吃得惬意。
韩恺和韩钧在溪边活动腿脚,苏墨则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他的医书。韩爽靠坐在一棵树下,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宁静而充满力量。这趟京城之行,才刚刚开始,虽有未知,但有亲人相伴,有空间依仗,还有新结识的伙伴,她相信,他们一定能克服困难,抵达目的地。
休息够了,一行人重新上路。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载着年轻人的梦想与期盼,驶向那座象征着权力、机遇与未知的繁华帝都。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初春的阳光正好,洒在官道上,也洒在每个少年人的心里,暖洋洋的,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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