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的气氛因孟婆婆的传话和那几块定魂糕而变得微妙起来。胡掌柜的目标明确，就是林凡怀里那块来自遗忘之角的神秘木牌。这反而激起了林凡的好奇心——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特别？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牌取出，放在一张相对干净的、铺满了电路图的工作台上。在鬼市明暗不定的光线映照下，木牌上的天然纹路似乎比在遗忘之角时更显深邃，隐隐有微光流转，触手温润，不再冰冷。
“就是这东西？”李思睿立刻凑了上来，厚厚的镜片几乎要贴到木牌上，他拿出一个像是自制光谱仪的东西对着木牌扫描，“哇哦！这能量 signature……非常古老，非常内敛，结构稳定得不可思议！不像是一般的阴木或者灵木……”
苏晓也拿着她的探测仪靠近，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平稳中带着奇异的峰值：“能量波动频率极低，但与周围环境……尤其是鬼市的能量场，存在某种共鸣。它像是个……锚点？或者钥匙？”
“锚点？钥匙？”胖子挠了挠头，“能打开回去的门吗？”
“不确定，”苏晓摇头，“但它的存在本身，似乎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稳定周边的空间结构。”
李思睿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眼镜震掉）：“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个老鬼想要它！如果我的理论没错，这木牌很可能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界心木’的残片！传说这种树木生长于阴阳交界之地，其木质本身就能沟通两界，稳定通道！拥有它，无论是寻找空间节点，还是穿梭两界，都能事半功倍，甚至可能无视一些规则！”
他越说越兴奋：“如果我们能研究透它的原理，说不定能改进我的谐振炮，把爆炸风险降低百分之……嗯，百分之十！”
林凡：“……” 才百分之十？！
不过，界心木的说法，倒是解释了为什么握着它走在引魂路上感觉更平稳，也解释了胡掌柜的觊觎。这木牌对混迹鬼市、可能经常需要穿梭两界的存在来说，无疑是件至宝。
“怀璧其罪啊。”胖子忧心忡忡，“那老鬼肯定还会找上门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林凡摩挲着木牌，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与其被动等他来找麻烦，不如我们主动‘解决’这个麻烦。”
“怎么解决？干他丫的？”胖子撸起袖子，但看了看自己虚胖的体格，又讪讪地放下。
“不完全是。”林凡露出一个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恶趣味的笑容，“你们忘了我的‘特殊技能’了吗？我觉得，是时候和这位胡掌柜进行一次‘友好’的谈判了。”
胖子和苏晓瞬间想起了林凡那能把鬼怪忽悠瘸了的“歪理说服”能力，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凡哥……你确定要跟一个明显不怀好意、可能活了几百年的老鬼‘讲道理’？”胖子表示严重怀疑。
“总比直接动用李工那个可能把我们全送走的‘炮’要温和点吧？”林凡摊手，“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筹码。”
他晃了晃手中的木牌。
计划既定，几人开始行动。李思睿负责利用他的那些古怪仪器，尝试更精确地定位胡掌柜的踪迹——毕竟鬼市虽大，但能量追踪是他的强项。苏晓则协助分析木牌的能量特性，试图找出可能克制或者吸引胡掌柜的关键。胖子和林凡则负责……准备“谈判”场地和“道具”。
几个时辰后，鬼市靠近西区边缘的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一个废弃的、布满蛛网（可能是某种阴间蜘蛛）的旧亭子里。
林凡老神在在地坐在一个破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张从李思睿那里借来的、画满了疑似能量导流符文的破桌子。胖子紧张地站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罐李思睿出品的“高分子复合驱鬼喷雾”——虽然之前对水鬼效果不佳，但拿在手里多少有点心理安慰。苏晓和李思睿则隐藏在亭子外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拿着探测仪监控能量波动，一个调试着一个看起来像大功率信号干扰器的东西，美其名曰“防止对方使用超凡手段作弊”。
林凡将那块木牌随意地放在桌子中央，如同摆放一件普通的物品。
没过多久，亭子外的阴影一阵扭曲，胡掌柜那干瘦的身影缓缓浮现。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市侩的笑容，但眼神却锐利地盯着桌上的木牌。
“小友，看来你们是想通了，愿意割爱了？”胡掌柜慢悠悠地走进亭子，目光扫过胖子手中的喷雾，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胡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林凡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请坐。咱们聊聊这块木头，以及……你怎么才能不再跟着我们。”
胡掌柜依言坐下，姿态从容：“此物与老夫有缘，对小友而言或许只是件玩物，但对老夫却有大用。价格好商量，老夫在鬼市经营多年，还是有些家底的。”
“哦？有缘？”林凡挑眉，开始了他的表演，“掌柜的，你说这木牌与你有缘，那我问你，你可知它叫什么名字？产自何处？有何具体功效？”
胡掌柜微微一滞，他只知道这木牌不凡，隐约感知到其对空间有稳定作用，但具体来历和名称，他还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这个……此物天生地养，奥妙无穷，名称不过是虚妄……”
“你看，你连它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与你有缘？”林凡打断他，语气带着调侃，“这跟走在大街上随便指个姑娘就说她是你命中注定的道侣有什么区别？这叫耍流氓啊，胡掌柜！”
胖子在后面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胡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小友说笑了……”
“没说笑。”林凡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胡掌柜，咱们分析一下。你强买，我们不肯，势必动手。这里是鬼市边缘，动静闹大了，引来巡逻的鬼差或者某些喜欢看热闹的大佬，你讨不到好处吧？就算你赢了，抢走了木牌，消息传出去，你‘珍奇阁’强取豪夺的名声可就臭了，以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胡掌柜眼神闪烁，没有反驳。鬼市有鬼市的规矩，明抢确实下乘，而且容易惹麻烦。
“再者，”林凡拿起木牌，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有什么禁忌，你确定你抢过去就能立刻掌握？万一它认主呢？或者需要特殊口诀催动呢？你抢个烫手山芋回去，研究个几十年用不了，岂不是亏大了？”
胡掌柜的眉头微微皱起，林凡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一些顾虑。界心木这种东西，太过罕见，使用方法成谜。
“所以啊，”林凡一拍桌子，把胡掌柜吓了一跳，“强抢，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是下下策！”
“那小友有何高见？”胡掌柜沉声问道，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
“我的提议是，”林凡将木牌放回桌面，“合作。”
“合作？”
“没错。这木牌呢，暂时还是由我们保管。但我们答应你，在我们研究出它的使用方法，或者找到稳定的返回现世通道之后，可以借给你使用一次——仅限于研究或者完成某件对你至关重要的事情。当然，使用的时候我们得在场。作为回报，你需要提供给我们关于鬼市的情报，尤其是安全返回现世的方法，并且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提供一定的……呃，‘售后服务’和保障。”
林凡侃侃而谈，画着一张看似美好实则充满不确定性的大饼：“想想看，胡掌柜，你不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购买，不需要承担强抢的风险，还能有机会使用这宝贝。而我们，则得到了一个地头蛇的帮助和情报。双赢啊！”
胡掌柜陷入了沉思。林凡的提议听起来确实比强抢要稳妥，而且风险共担。虽然最终没能拥有木牌，但能获得使用权，似乎也不错……尤其是对方承诺“借予使用”这一点，对他很有吸引力。
他看着林凡那真诚（看似）的眼神，又看了看桌上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木牌，内心天人交战。
隐藏在暗处的苏晓和李思睿通过探测器看到，胡掌柜周身的能量场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和犹豫迹象。
胖子紧张地手心冒汗，心里疯狂吐槽：“这特么都能忽悠？凡哥你这嘴是开过光吧？！”
良久，胡掌柜缓缓抬起头，看着林凡，眼神复杂：“小友……非常人也。你的提议，老夫……需要考虑考虑。”
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态度已经明显软化，从强买变成了可以考虑合作。
林凡心中松了口气，知道第一步成功了。他微微一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当然，胡掌柜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希望能在我们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得到您的答复。”
胡掌柜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又贪婪地瞥了一下桌上的木牌，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呼……”胖子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吓死胖爷了！凡哥，你真是……鬼都让你忽悠瘸了！”
林凡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苦笑道：“暂时稳住他了而已。这家伙老奸巨猾，未必真信，但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硬来了。给我们争取了点时间。”
苏晓和李思睿从藏身处走出来。
“目标能量场稳定离去，谈判策略初步有效。”苏晓报告。
“精彩！”李思睿则对林凡竖起了大拇指，“利用信息差和心理博弈，避免了直接冲突！这为我们研究谐振炮和节点定位赢得了宝贵时间！”
林凡看着胡掌柜消失的方向，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尽快找到那个“野生节点”，并且让李思睿那不靠谱的“炮”能成功把他们送回去，而不是送上天。
接下来的日子，注定要在紧张的科研（作死）和与鬼市各方势力周旋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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