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应天府,秦王府的书房内却烛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秦王朱樉与晋王朱棡相对而坐,面前的矮桌上摆满了酒菜,却没怎么动筷,只有两只酒壶早已见了底。
朱棡端着酒杯,重重地将其砸在桌上,酒液溅出,打湿了桌布。他面色涨红,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声音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二哥,你说凭什么?凭什么老四能当储君?论辈分,你是二哥,我是老三,他朱棣是老四;论封地,咱们俩的秦、晋二藩,哪一个不是镇守要害、手握兵权?就算大哥被废,也该轮着你,怎么也轮不到他朱棣!”
朱樉拿起酒壶,给自己和朱棡各倒了一杯酒,动作迟缓,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老三,你这话,喝了酒说说也就罢了,可别传到父皇耳朵里。你以为,咱不服有用吗?”
朱棡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语气激动:“怎么没用?父皇之前不也看重大哥吗?现在不也废了他?只要咱兄弟俩联手,再拉拢些文臣武将,说不定就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朱樉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联手?拉拢文武?老三,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老四的储位,是父皇一时兴起定的吗?你忘了天幕上播放的那些画面了?老四的本事,咱拍马也赶不上。”
他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沉重:“真定之战,老四率四万兵力,对抗耿炳文的十三万中央军,最后灭敌六七万,还斩杀了耿炳文——那可是开国名将里最善守的将领啊!后来的白沟河之战,他更是以十万兵力,击败了李景隆的四十万大军,斩首十余万。这样的战绩,你能做到吗?我能做到吗?”
朱棡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中的激动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心虚。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朱樉说的是事实,无论是真定之战还是白沟河之战,朱棣展现出的军事才能,都远超他和朱樉。
朱樉看着他的模样,继续说道:“再说文武官员的态度。武将那边,你看看徐达徐叔叔,他可是咱大明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地支持老四。王弼、傅友德那些老将,虽然没明说,但看他们对老四的态度,也早就心向老四了。你以为,凭你我手上那点兵力,能打得过老四和他背后的武将集团吗?”
“还有文臣。”朱樉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以前文臣大多支持大哥,可现在呢?天幕揭穿了建文朝的谎言,证明老四不仅会打仗,还懂谋略、善治理。私下里,不少文臣都在找机会投靠老四。就连你的老丈人谢贵,不也早就站在老四那边了吗?你说说,你拿什么跟老四争?”
朱棡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他看着杯中残留的酒液,语气带着几分不甘:“二哥,难道你就不想坐那个位子吗?那可是天下之主的位子,谁不想要?”
朱樉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色,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想?怎么不想?谁不想当皇帝?可我清楚,那把椅子,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能决定谁能坐上那把椅子的,不是老四,也不是你我,是父皇!”
他转过身,看着朱棡,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而且,我这辈子,早就没机会了。你忘了我的正妻是谁了吗?是扩廓帖木儿的妹妹观音奴。父皇让我娶她,表面上是为了拉拢蒙古势力,实际上,是为了断绝我和大哥争皇位的可能——一个娶了蒙古将领妹妹的皇子,怎么可能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
“还有邓家。”朱樉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苦涩,“我心爱的邓氏,和我青梅竹马,她本来应该是是我的正妃,可是父皇让我娶了观音奴她成了侧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把她扶为正妃。可邓愈将军已经去世了,他的儿子邓镇不成器,在朝中没什么话语权,根本给不了我太大的助力。没有文臣武将的支持,没有父皇的认可,我怎么争?”
朱棡看着朱樉,眼神中的不甘渐渐被无奈取代。他知道,朱樉说的是实话——朱樉娶了观音奴,又失去了邓家的支持,确实没有争夺储位的资本。而他自己,虽然有谢贵这样的外戚支持,可谢贵已经投靠了朱棣,他手上的兵力也远不如朱棣,根本没有和朱棣抗衡的实力。
“那……那老四当了皇帝,对咱们有什么好处?”朱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沮丧,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朱樉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老四当了皇帝,对咱们未必不是好事。他这个人,不仅打仗厉害,而且为人还算讲义气。只要咱们不谋反,安安分分地当咱们的藩王,他肯定不会亏待咱们。”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我现在就盼着老四早点继位。到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跟观音奴和离,把邓氏扶为正妃,好好过我的日子。至于皇位,那不是我该想的,也不是你该想的。”
朱棡沉默了,他看着朱樉,又看了看桌上的酒杯,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朱樉说的是对的,他们根本没有和朱棣抗衡的资本,与其做无谓的抗争,不如接受现实。
“罢了罢了。”朱棡端起酒杯,对朱樉说,“二哥,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喝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朱樉也端起酒杯,与朱棡的酒杯轻轻一碰:“好!不醉不归!”
两人不再谈论储位之争,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书房内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空气中的酒气越来越浓,却掩盖不住两人心中的无奈与失落。
与此同时,秦王府外,一名小厮正悄悄退去。他快步走到街角,对等候在那里的一名中年男子躬身行礼:“大人,秦王和晋王在书房内喝酒,谈论的都是关于燕王殿下当储君的事。晋王起初不服,想要与燕王争储,被秦王劝住了。秦王说,他已经没有争储的资本,只盼着燕王早日继位,好与正妃和离,扶侧妃邓氏为正。”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正是朱元璋派来监视秦、晋二王府的人。中年男子对小厮说:“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随时禀报。”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中年男子则转身朝着燕王府的方向走去,他要尽快将这个消息禀报给皇帝陛下——秦、晋二王放弃争储,对朱棣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的储位,又稳固了一分。
夜色渐深,应天府内的灯火渐渐熄灭。秦王府书房内的酒还在继续喝,而燕王府内,朱棣正与徐妙云商议着明日早朝的事宜。奉天殿内,朱元璋则在灯下修改着《祖训录》,添加关于朱棣庙号的规定。东宫之内,朱标依旧昏迷不醒,吕氏守在床边,泪水涟涟。
所有人都知道,大明的天,已经变了。朱棣的时代,即将到来,而属于秦、晋二王的时代,早已落幕。这场关乎大明储位的纷争,在朱元璋的决断与朱棣的实力面前,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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