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步入官场，那份激情逐渐被现实消磨了，夫人，你虽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用你坚定的声音，重新唤醒了我内心某种沉睡的东西。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定尽力支持你。”
金汐语深深望了他一眼，“嗯。谢谢夫君的支持。”
“夫君，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吗？”金汐语未等虞沁词回答，自顾自地说。
那时，二岁的我，天天跟在走街串巷卖糖人的后面！姐姐和婢女紧紧跟在我后面，就是怕我偷吃，她们告诉我，多吃糖，牙齿会坏掉，可我不明白，牙齿和糖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馋，那个甜甜的糖，趁着婢女们不注意，就拿身上的头花、佩饰，和糖人交换。姐姐们一是怕我被人牙子拐走，二是怕我偷吃，紧紧跟着我。
她们越是看着我，我就越是渴望，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做个卖糖人的，那样就可以天天吃糖人，还不花钱了！”
金汐语说完哈哈哈笑起来。
虞沁词闻言，想着金汐语在街边吆喝卖糖人的样子，也不由大笑：“没想到夫人小时候就是个馋丫头，怪不得学的一手好厨艺呢。”
“这个，你可说对了，确实有关系，因为爱吃，我便在吃上钻研，你看我还是有天份吧。”
“是呢，夫人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了。”
“哈哈，哈哈哈......”金汐语被虞沁词的夸奖逗乐了，咯咯开心地大笑笑起来，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在寂静的林中回荡。
虞沁词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等她笑够了，才看向她，眼神带着探询：“夫人刚才提到你的姐姐，可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噢，这个，我只是有一点印象而已。”金汐语闻言掩饰得摸了摸自己的头，笑了一下，自己放开心扉，竟然不知不觉说漏了嘴。
面对虞沁词，她还是不敢说真话，她觉得时机还是未到。她这个被定为谋反的罪臣之女，如果逃匿的消息传出来，会是一种怎样的结局。
她不敢赌，在事实还没有了解清楚的时候，她不能完全向虞沁词敞开心扉。
童年的记忆，于她而言，大多是破碎而灰暗的，夹杂着家族覆灭的惨痛。那些无忧无虑的、关于“梦想”的时光，太短暂了。
想到此处，金汐语内心伤感的情绪涌上来。进到提督府当女官，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找卷宗，希望能从卷宗中，找出当年云家发生的事，可是卷宗中，就寥寥数语，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而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调查，所以这么久了，云家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头绪，什么时间，才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还有她的姐姐们，她们现在都在哪里，一想到这些，她便沉默了下来。
感觉到金汐语的伤感，虞沁词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在这么美好的夜晚，谈及她的过往，他岔开话题时，低声开口说：“夫人，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愿望吗？”
“噢，是什么，你快说说。”果然金汐语被吸引了，赶紧问。
“……，考状元。”虞沁词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遥远的、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怅惘。
金汐语愣住了。考状元。
对于读书人来说，这是最正统、最荣耀的梦想。而对于如今的他，这简短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多少无法言说的苦涩。
他本应是科场扬名、光耀门楣的学子，却成了深宫宦侍，行走在权力的阴影里。
这何尝不是命运弄人和深入骨髓的遗憾。金汐语心里蓦地一酸。她看着他在清冷光影里更显苍白的侧脸，那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此刻竟流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悲凉。
她忽然伸出手，覆盖在他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虞沁词身体微震，看向她。
金汐语收起了所有的玩笑之色，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夫君，在我心里，您比那些状元郎厉害多了！他们只会读死书，写文章，而您呢，您满腔热忱，不怀私心，安定朝局，辅佐小皇上，守护这天下许许多多的百姓。
您走的这条路，虽然和想象中不一样，但一样在发光发热，而且，更不容易！”
她顿了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真的！我特别佩服您！”
虞沁词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崇拜和……心疼？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
没有人给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们无时无刻唾弃他的身份，咒骂他一个宦官当权，独揽朝政，祸乱朝纲，所有人都认为，他想取而代之，没有人相信，他没有私心。
而金汐语却象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质，“您满腔热忱，不怀私心，安定朝局，辅佐小皇上，守护这天下许许多多的百姓。”
这番赤热的话，把他那些积年的遗憾、不甘和自嘲，在她这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话语里，奇异地得到了抚慰。
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开。
虞沁词凝视着金汐语那双澄净流转得眼眸，仿佛看见了纯净的星空，她刚才那番话还在他耳畔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温柔的指尖，轻轻拨动着他心底最隐秘的琴弦。
他看见金汐语那，在月色下更显耀眼、诱人的红唇，就像夜晚开放的花朵，他再也忍不住，缓缓俯身亲吻上去。
当他的唇贴上金汐语时，金汐语微愣时，觉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至于他的吻，她已经没有抵抗了，在他贴近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长睫在风中轻颤。她陶醉得享受着这铺天盖地的深情之吻。
虞沁词的吻如山间清冽的松风，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暖意。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一个采蜜的小蜜蜂围绕在花朵上，先轻轻地嗅一下，然后再把嘴上的尖利的刺，狠狠地插进去。
她的唇很软又很饱满，又像绸缎般的细腻，带着秋意微微的凉意，像是叶片上，那微小的晨露，点燃着他胸膛中干涸的心。
两人的唇相触，虞沁词仿佛听见了心底冰层碎裂的声音，那些经年累月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吻中得到了释放。
两人忘情的相吻，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安静。亭中只有银杏树叶飘落的声音，还有两人彼此交织的呼吸声，他的影子慢慢覆盖在她的身上，如同夜色温柔地拥抱大地。
不知什么时间，两人掌心相贴，温度交融，互相看着对方。秋风拂过，卷起漫天金叶，在他们周围盘旋、飞舞，仿佛为这静谧的一刻，奏响了无声的乐章。
金汐语清晰得感觉自己的心，如鼓声咚咚咚跳动，大得恐怕连他都听见了，她脸颊绯红，却舍不得抽回手。她甚至得寸进尺地，用小指头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
虞沁词指尖微颤，却没有躲开，只是耳根那抹红色，迅速蔓延到了颈侧。
虞沁词拥着金汐语，她靠在他的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银杏树下，手握着手，谁也没有再说话。
月亮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没有退回云层，反而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碎银的光，像个调皮的孩子，落在他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金汐语才小声开口，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夫君，以后……我们经常这样出来‘散心’，好不好？”
虞沁词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抬眼看了看她满是期待的小脸点了点头。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金汐语笑逐颜开，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甜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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