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顾倾然身上总有怪事，比如总能掏出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但自始至终，她都在护着他们，从没出过幺蛾子。就像胖子说的，管那么多干啥？
顾倾然自己也盛了碗饭，慢悠悠地吃着。她空间里的保温饭盒是特制的，恒温效果极好，放几天都跟刚做好的一样。这些人虽然好奇，但谁都没追问，这点让她挺满意——都是明白人，知道哪些事该问，哪些事该装糊涂。
船舱里很快只剩下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响。红烧肉的香气驱散了之前的诡异气氛，连带着窗外的海浪声都显得柔和了些。
胖子吃得最香，一碗饭下肚，又伸手去拿第二盒：“倾然，你这手艺绝了！比城里大饭店做得都好吃！以后胖爷跟你混了，有肉吃就行！”
“先把你欠我的酒还了再说。”顾倾然笑着怼了他一句。
无邪也吃了不少，胃里暖和了，心里那点憋闷也散了些。他看着顾倾然，又看了看默默吃饭的张起灵和黑眼镜，突然觉得，就算前路再乱，身边有这些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黑眼镜吃完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起身往驾驶舱走：“我去看看方向，争取天亮前靠岸。”
张起灵也放下筷子，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倾然收拾着饭盒，心里踏实了不少。管它阿宁藏着什么秘密，管这船来得多诡异，吃饱喝足，才有劲儿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至于她这空间的秘密，只要大家还是一路人，就永远是秘密。
黑眼镜擦了擦手，正准备起身去驾驶室，就被顾倾然喊住了：“等等。”
她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布袋，往桌上一倒，顿时滚出几颗圆润的夜明珠和几块晶莹剔透的鱼眼石。夜明珠在船舱灯光下泛着温润的珠光，鱼眼石则折射出七彩光晕，一看就价值不菲。
“刚才从墓里顺的，分了吧。”顾倾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分普通的石头。
胖子的眼睛瞬间粘在了那些宝贝上，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伸手就想去抓：“我的乖乖！这夜明珠……得有拳头大吧？”
黑眼镜刚迈出的脚步也收了回来，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慢悠悠地走回桌边：“顾小姐这手笔，够大方。”
吴邪看着那些珠宝，愣了一下，随即摆手：“我就不用了，你们分吧。”他对这些财物向来没什么执念。
张起灵也只是扫了一眼，没动。
“那可不行。”顾倾然把一颗最大的夜明珠塞给胖子，“胖爷出力最多，这颗归你。”又拿起一块鱼眼石递给黑眼镜，“这玩意儿透光性好，适合你。”
剩下的几颗，她分了一半给吴邪：“拿着，不是让你卖钱，留着当个念想，或者应急也行。”最后剩下的，她看了眼张起灵，直接塞到他手里，“小哥，你的。”
张起灵捏着那颗微凉的夜明珠，没说话，算是收下了。
胖子捧着夜明珠，笑得见牙不见眼，翻来覆去地看：“还是倾然懂我！这宝贝，回去给它镶个底座，摆店里镇场子！”
“还以为这次没有胖爷的压堂货了呢，还好！”
黑眼镜把玩着手里的鱼眼石，对着光看了看，笑道：“谢了，这石头挺合我眼缘。”
顾倾然拍了拍手：“分完了，干活去吧。”
黑眼镜这才转身往驾驶室走，脚步都轻快了些。胖子则小心翼翼地把夜明珠揣进怀里，还拍了拍，生怕跑了似的。
无邪看着手里的几颗珠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顾倾然是好意，可这些东西带着墓里的阴邪气，总觉得沉甸甸的。
“放心拿着。”顾倾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些都是干净东西，没沾过血，留着没坏处。”
无邪这才点了点头，小心地收了起来。
船舱里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分赃”变得轻快了不少。胖子哼着小曲，时不时摸出夜明珠看一眼，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顾倾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盘算着——这次下斗收获不算少，天宫模型是个大宝贝，分出去的这些不过是零头。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这几个家伙高兴高兴，也省得一路上死气沉沉的。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船在往前开，肚子是饱的，身边的人都在，这就够了。
分完东西，胖子抱着他的夜明珠在甲板上转悠，时不时对着月光摆弄一番，嘴里念念有词地盘算着能值多少；无邪则靠在船舷边，望着海面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几颗珠子；张起灵不知去了哪里，甲板上只剩他刚才站过的痕迹。
顾倾然确实觉得累了，连着折腾了大半天，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放松下来，倦意便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冲驾驶舱的方向喊了句“有事叫我”，便转身走进了船舱深处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还算整洁，铺着简单的褥子，想来是之前船员住的地方。她脱了湿漉漉的外套，找了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发，便和衣躺了下来。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规律而沉闷，像一首天然的催眠曲。顾倾然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过起了这趟海底墓的经历——从天宫模型到带血的布帛，从海猴子到禁婆，还有阿宁的不告而别和这艘诡异的空船……
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这趟浑水，果然是越蹚越深。但她不后悔，至少她护住了想护的人，还捞了不少“家底”，也算没白来。
意识渐渐模糊，她想起空间里那座精致的天宫模型，想起那些闪闪发光的宝贝，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等回去了，得找个靠谱的地方把这些东西出手，三百亿的目标，总得一步一步来。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外面传来胖子的吆喝声，还有无邪无奈的回应，紧接着又归于安静，只剩下海浪声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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