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菜冲到训练层入口，没急着进去，先对着墙壁上的监控面板冷声开口：
“中央电脑，调出刚才所有监控录像，传到我的终端。”
屏幕瞬间亮起，一段段画面快速闪过，
从他的分身被偷袭，到狐小黑失控施暴，再到最后那摊血沫前绝望的哭声，每一帧都清晰无比。
尤其是看到狐小黑跪在地上，把脸埋进血污里，一声声“爹”喊得肝肠寸断时，
狐小菜握着终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混球……居然不是装的？
他本想进去就把监控甩在狐小黑脸上，让这小子看看自己偷袭得手后那副蠢样，
可现在看着画面里那近乎崩溃的身影，心里那点怒火也没了多少。
电梯还在缓缓下降，狐小菜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他抬手在脸上一抹，白金色披风瞬间化作皂色长袍，脸变得惨白，
嘴角还“贴心”地挂了点假血丝，活脱脱一副白无常的模样。
又对着空气一招，一个和他身形相似的黑影浮现，被他随手改成了黑无常的打扮。
“走，陪我演场戏。”狐小菜对分身低声道，分身留出长舌头，点了点头，
电梯门“叮”地打开，训练室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狐小黑猛地抬头，看到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身影飘进来，震惊的无以言表，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又死死盯着那摊血沫，像是怕被抢走最后一点念想。
“狐小黑？”白无常（狐小菜本体）开口，声音刻意压得阴森森的，“你可知罪？”
狐小黑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眼泪还在往下掉。
黑无常（分身）往前飘了飘，用同样阴森的语气道：
“你弑杀生父，罪孽深重。
不过……你父狐小菜乃是天生圣人，
灵魂不灭，只是肉体被毁，暂时无处栖身罢了。”
狐小黑猛地抬头，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光：“真的？”
白无常冷笑一声：
“骗你有什么好处？不过你父魂魄虚弱，需得找个载体才能暂存。
说来也巧，你本是他当年损坏的心，化作的生命，与他血脉相通，正是最佳容器。”
这话半真半假，狐小黑当年确实是狐小菜的心脏塞入裁决者诞生的，只是后来渐渐有了独立意识。
此刻的狐小黑早已失了方寸，哪还顾得上分辨真假，
听到“载体”二字，猛地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眼神决绝。
“我愿意！”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
“我本来就是他的一块肉，现在还给他天经地义！”
说着，他竟真的运起妖气，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一抓！
“嗤啦”一声，皮肉破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
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抬头看着白无常，眼神里满是恳求：
“快……快把他的灵魂放进来！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一命换一命，值了！”
狐小菜看着他这副狠劲，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沙币居然就这么信了，还真对自己下死手。
他和分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倒是条汉子。”白无常故意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飘过去，
“不过……你确定想好了？一旦成为载体，你自身意识可能会被压制，甚至彻底消失。”
“我本来就是头畜牲！”狐小黑吼道，眼泪混着血往下流，
“能让他活过来，我消失了又算什么？！”
他死死攥着胸口的伤口，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献祭的虔诚。
白无常看着狐小黑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
心里那点捉弄的心思突然淡了，反而被这股近乎愚钝的虔诚撞得有些发闷。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做出动容的样子：“罢了罢了，倒是桩父慈子孝的戏码。”
他抬手虚指狐小黑胸口跳动的心脏：
“你虽出身特殊，却也有了几十年的自我意识，平白被剥夺，吾确实不忍。
这样吧，我传你一段咒语，你照念便是，既能保你父亲归来，也能让你少受些苦楚。”
狐小黑闻言，不顾胸口剧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额头重重磕在沾满血污的地板上：“求大人指点！”
白无常见他如此，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俯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念叨起来。
起初狐小黑还听得认真，可越听越懵——这哪是什么咒语？分明是一长串罪证！
从西西域某官员挪用赈灾款，到南国将领虚报军功，
甚至连北妖国某位高层偷偷养了三只狐狸精的事都抖了出来，
桩桩件件都是天国官员的龌龊事，跟他爹的魂魄半毛钱关系没有！
“大人……”狐小黑抬头，满脸困惑，“这些……”
“少废话！”白无常厉声打断，
“这是断你在人世间的因果！你杀了生父，本就该下地狱，
不把这些腌臜事说出来，怎么清干净你的罪孽？不清净，如何容得下圣人魂魄？”
狐小黑被他吼得一哆嗦，也不敢再问，只能咬着牙，捧着那段冗长的“咒语”，一字一句地念起来。
他本就声音嘶哑，念到后来几乎成了破锣嗓，可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在赎罪。
白无常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头点评：
“嗯，这个贪官确实该骂。”“那个家伙我早看不顺眼了。”
狐小黑念得口干舌燥，胸口的血都快流干了，才总算念完最后一个字。
他头晕眼花地抬头，等着白无常下一步指示。
“很好。”白无常满意点头，
“现在闭上眼睛，我们要施法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
都不能睁眼，否则前功尽弃，你爹可就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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