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是个半埋在地下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锈蚀的铁门后，
几盏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布满裂缝的墙壁。
王权霸业蹲在角落，正用一块破布蘸着机油擦拭动力甲的关节，
金属摩擦的“滋滋”声在空荡的站里回荡。
突然，他眼前的墙壁猛地炸开，碎石混合着暗红色的粘液扑面而来，
远处的铅灰色天空撕裂开一道血色裂缝，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王权霸业下意识地握紧长剑，灵力瞬间灌注全身，可下一秒，
爆炸的墙壁恢复原状，血色裂缝消失无踪，
连空气中的尘土都落回了原地，仿佛刚才的天崩地裂只是一场幻觉。
“怎么了，大哥？”李去浊注意到他的动作，凑过来问道。
王权霸业眨了眨眼，看着手里的破布和机油桶，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灵力爆发的微麻感：
“没什么，可能在圈外待久了，眼花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时间像是被人硬生生拽了回去，
这种诡异的体验，比遇到黑狐还要让人心悸。
他低头继续擦动力甲，心里却隐隐不安。
30重天的力量，在圈外连捕捉一场“幻觉”的余波都做不到吗？
休整一夜后，众人围坐在前哨站的旧桌旁，借着应急灯的光清点物资。
王权醉数着地图上的标记，眉头越皱越紧：“今天已经是第四十天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我们连圈外探明的安全区都没走完，照这个速度，根本赶不上年末的移民火箭。”
天国每年最后一天发射的移民火箭，是往返月球的唯一民用载具，也是他们赌约的最后期限，
八十天内抵达月球，才算完成环游。
桌上的气氛瞬间沉了下去。张正扒拉着探测车的能源表，低声道：
“燃料只够再走三天，前面还有片磁力异常区，探测车估计得扔下来。”
“我们真的能完成八十天环游地球吗？我们……”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青木媛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
“大家还记得吗？我们出发时，谁能想到能走到这里？”
众人一愣，看向这个总是默默跟在队尾的女孩。
青木媛抬起头，眼底映着应急灯的光：
“我们穿过了涂山的红枫林，闯过了北山省的暴雪，
还跨过了界壁，站在了以前只在史书里见过的圈外。
这些都是已经做到的事，为什么要因为还没发生的困难发愁呢？”
李去浊摸了摸下巴：“好像……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是很有道理！”
王权醉眼睛一亮，突然握住青木媛的手，像往常一样摆出笑脸，
“你看啊，我们连黑狐都打跑了，还怕走不完剩下的路？大不了最后靠阿柱拉雪橇去月球！”
（阿柱：？）
众人被逗笑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王权霸业看着重新振作的伙伴们，心里的焦虑淡了些，
是啊，他们已经走了别人不敢走的路，剩下的距离，踏过去就是了。
“笑够了就赶紧动。”
独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的断肢处已经换上了临时接驳的金属钩，
“我得提醒你们，傻笑不能让你们飞起来。”
铁人们向来不相信什么“奇迹”。在他们的逻辑库里，任务就是任务：
接指令，执行，完成，不存在“万一”和“也许”。
“你真觉得他们能成？”波仔博士悄悄问他，金属手指点了点面具团的方向。
独臂的显示屏上闪过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成不成是他们的事，把他们送到西西域的出入口，是我们的任务。”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不是虚无主义，做不到就不做了，完成任务，是我们的义务。”
队伍再次出发时，探测车果然在磁力异常区熄了火，众人放弃了载具，背着物资徒步前进。
走出辐射区的刹那，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
铅灰色的天空似乎亮了些，地面上不再是龟裂的岩石，
而是覆盖着厚厚的腐殖质，几株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树干粗壮得要十几人合抱，
巨大的叶片遮天蔽日，连阳光都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氧气浓度百分之三十五，是圈内的一点五倍。”
波仔博士打开便携扫描仪，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
“湿度百分之八十，难怪植物长得这么夸张——高氧高湿环境，简直是巨型生物的温床。”
话音刚落，远处的巨树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头外形酷似霸王龙、却长着两对翅膀的生物撞断树干冲了出来，
它的皮肤覆盖着金属鳞片，口中滴落的唾液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铁甲龙’，圈外常见的掠食者！”独臂举起电磁步枪，“自由开火！”
蓝色的电弧、金色的剑气、符咒的火光再次交织，
铁甲龙的金属鳞片虽然坚硬，却挡不住饱和攻击。
王权霸业一剑劈开它的翅膀，李去浊趁机将燃烧符咒贴在它的脖颈，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咆哮，这头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波仔博士走上前，用扫描仪对着铁翼龙的尸体扫描，显示屏上弹出复杂的基因链图谱：“可惜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从生态学角度看，
它们是圈外生态链的重要一环，却因为攻击性太强，注定要被清除。”
“惋惜？”独臂收起电磁步枪，金属钩指向铁甲龙的尸体，“你忘了圈外生物对本当生物的屠杀吗？”
“它们和我们不一样。”独臂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我们是为了生存扎根在这里，它们是为了掠夺而来，这不是生态问题，是文明与文明的生死问题！”
王权霸业看着铁翼龙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遮天蔽日的巨树，
又是历史，他又知道了一点过去的历史……这个历史让他不适。
队伍继续前进，巨树林越来越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气息。
波仔博士的扫描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绿色轮廓，正从前方的山谷里缓慢移动。
“是‘噬木兽’，体型比铁甲龙大十倍，”独臂的金属钩指向山谷，“但它不主动攻击，我们绕过去。”
众人刚要绕行，山谷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嘶鸣，
那只巨大的噬木兽猛地站起，庞大的身躯撞断成片的巨树，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它的背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狐，那些纯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红光。
“该死！黑狐在操控它！”波仔博士惊呼道。
独臂举起电磁步枪，显示屏上的红光疯狂闪烁：“全员戒备！这次是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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