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我的衣裳呐？完啦！我的衣裳没有啦！何长贵！都怪你！你为什么让她走了？”
“腿长在她身上，人家想走就走，我拿什么留住她？”
王香秀委屈急了，顺势往地上一坐，蹬着腿大哭起来。
周边已经没有多少人围观了，都回家吃饭去了，零星的几个人听见声音，朝这边看看也走了。
何长贵干脆背对着王香秀蹲着，点燃一根旱烟，眉头紧锁，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哭了大半天，无一人问津的王香秀，声音越来越小，她试着偷偷睁开眼睛查看下周围情况，哪还有什么人，都走了，那还哭个啥劲？
很快，她又意外的发现，眼睛里的泥沙竟然全都伴随着眼泪流出去了，眼睛不疼了，她甚至都有些开心了。
她停止了哭声，改为抽噎，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鼻涕，又将衣袖往后腰上一抹。
经过这一番折腾，王香秀累了，还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她有气无力的叫着：
“长贵...长贵...长贵？何长贵？你去哪儿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应，王香秀急了，一骨碌爬起来，向前跑了几十米，踮着脚向回家的那条大路张望。
“何长贵！你个王八蛋！敢把我一个人撇下，你活的不耐烦了你？看我回去不跟你离婚？”
......
“何长贵！我知道你没那个胆量把我撂这儿，有种你给我出来！我就暂且饶了你！”
......
“长贵？你去哪儿了？我怎么回去啊？”
......
“长贵，我不闹了，你在哪儿？快出来带我回去啊，我饿了，走不动道了。”
......
王香秀无精打采的瘫坐在地上，掏出兜儿里的钱，拿出一张一块的，准备去走走看看，还有没有卖吃的了。
吃的她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何长贵的背影，他正坐在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
王香秀气不打一处来，大踏步的来到他身后，“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何长贵的后脑勺上。
“啊！”何长贵捂着头，转过头来，还没完全看的清王香秀，“啪！”又是一声，这一巴掌将何长贵的眼睛鼻子嘴巴脸全都呼上了。
“啊！嘶...”何长贵捂着酸痛的鼻子，“你有病啊？！”
“你没哑巴啊？”
“你才哑巴呢，你知不知道打鼻子有多疼？”
“原来你也没聋啊，不聋不哑，我叫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懒得搭理你。”
“好哇...”王香秀撸起袖子，趁何长贵不注意，一手使劲儿揪着他的头发，一手呼呼呼的狂拍何长贵的鼻子。
“啊！啊！啊！啊！”何长贵被拍的面部扭曲，张开嘴巴，紧闭双眼，实在受不了了，才想起用双手把脸护住。
“我让你懒得搭理，让你懒得搭理，这就是后果，我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惯性让王香秀在何长贵的手背上拍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疼的她甩了甩手，吹了吹气，走到他正面，双腿岔开半蹲，伸出双手左右开弓，猛扇何长贵的两个耳朵。
“停！停！停！”何长贵把脸埋到膝盖上，又开始护耳朵，没想到王香秀又转移阵地，双手轮番薅他的头发。
“啊！你有完没完？！停！停！我次奥！！！”
何长贵身体后倾，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的地上，哐的一脚，踢在王香秀的肚子上，王香秀一个大马趴摔在后面一米的地上，鼻尖蹭在地上，渗出一趟趟血痕，满脸是土憋的通红，身体里窝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何长贵也没好到哪里去，鼻尖通红还流着鼻血。
两口子都没了动静，一个趴着一个坐着恢复体能。
过后，两个人各自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整理头发，默契的朝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去，收停车票的大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眼前人，交了一毛钱的停车票后，两人离开了。
何长贵骑上自行车，慢慢前行，王香秀跟着小跑了几步跳上车后座，何长贵便左摇右摆着身子，加快速度往家骑去。
一路上，两人谁也不说话，到了上坡路，看何长贵蹬车明显费劲时，王香秀就跳下自行车，何长贵感受到了，也下来赶着车走路。
到了下坡时，何长贵先踩着刹车，等王香秀跳上车后，他才半放开刹车，快速的往坡下滑行。
速度之快让王香秀很害怕，她不声不响的双手紧紧环住何长贵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紧闭双眼。
一直感受到车速降下来，王香秀才慢慢睁开眼睛放开手。
回到家，刘桂花已经做好了饭等他们，这会儿正在炕上和孙子何光耀玩。
何光耀已经三岁多了，能跑能跳很是调皮，他骑在刘桂花的背上，把她当大马骑。
“驾！驾！驾！”刘桂花跪着加双手在炕上爬行。
“你这马儿为什么跑的这么慢？快点！”何光耀一只手抓着刘桂花的后衣领，一手握着小拳头，举起胳膊往后的不能再往后了，使劲儿捶在刘桂花的头上。
别看是这么小的孩子打人，他可是没轻没重，用尽了全身力气，王香秀疼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却大笑着，还夸奖道：“哈哈哈...我大孙子真厉害，才这么小力气就这么大，长大还了得？简直是太棒了。”
“哼！奶奶，我还有更大的力气呢，接招儿！”
刘光耀这次把两个小拳头都高高举起，使劲砸向刘桂花的后背和后脑勺，刘桂花疼的哈哈大笑，趴下身子捂着头，“奶奶不敢了，大孙子你快饶了我吧。”
话音刚落，何光耀就从刘桂花的后背上一头栽下来，头顶儿先摔在炕上，整个人又掀翻过去，仰面摔在炕上，四仰八叉的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大孙子！大孙子！光耀！你怎么了？别吓奶奶啊？”刘桂花直起身子，紧张的晃悠何光耀，他的两只眼睛直直的，脸部肌肉在抽搐，脸越来越红，逐渐变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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