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清可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大学生了。
融合了旅行者的能力与战斗经验后,他的五感、直觉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洞察力都提升了数倍不止。
身后那道如同跗骨之蛆般黏着、充满审视与不善的目光,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呵,有意思。”
温云清心中嗤笑一声。重生者?那我吓吓你没有问题吧。他恶作剧的心思骤然升起——既然你这么‘关注’我,那就给你点‘惊喜’。
就在即将踏入村口阴影的刹那,温云清毫无预兆地猛地转身!动作迅捷如电,干净利落。
果然!
张翠花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回头!
她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调整——那瞬间凝固的惊骇、来不及掩饰的阴沉算计、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如同被定格的照片,清晰地暴露在温云清锐利的目光之下。
她的身体甚至因为惊吓而微微后仰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显得慌乱又狼狈。
温云清满意地捕捉到了她这副失措的模样。
他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得意或挑衅,反而像是看到一个熟人突然出现般,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梢,嘴角极其自然地向上提起一个微小的、近乎纯良的弧度,仿佛在说:“咦?你在这里啊?”
随即,他不再停留,仿佛刚才的回头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姿态轻松地转过身,步履翩翩,如同踏着夕阳的碎金,悠然走进了炊烟升起的村庄。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他眼底那点玩味的笑意迅速沉淀,化为一片深潭般的冷静。
很好,确认无误。张翠花不仅重生了,而且目标明确,对自己这个‘变数’充满了警惕乃至恶意。
那眼神,绝非一个涉世未深的农村姑娘所能拥有,里面沉淀了太多浑浊的、属于年长者的算计和狠厉。
“重生又如何?”温云清心中波澜不惊,甚至觉得这场面颇有趣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看看,你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一丝兴味的期待。
另一边,被温云清那突如其来的回头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张翠花,心脏狂跳不止,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她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俊得不行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那张漂亮脸庞上最后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被看穿的心悸和恐慌。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辈子明明没有这个人!”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中疯狂盘旋,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脚步虚浮,脑子里全是那个少年和未来可能因此产生的变数,连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刚踏进自家那个破败的院子,迎头就撞上了她妈张王氏那双吊梢三角眼。
“死丫崽子!死哪儿野去了?这都啥时辰了?猪草割了吗?鸡喂了吗?灶膛的火都熄了!就知道在外头瞎晃荡,当自己是城里娇小姐呢?懒驴上磨屎尿多!还不赶紧滚去干活!”
张王氏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翠花脸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尖利的叫骂,声音刺耳得能掀翻屋顶。
张翠花被骂得一个激灵,猛地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看着母亲那张刻薄凶悍的脸,一股强烈的厌恶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骂!永远都是干不完的活!什么都紧着那两个废物哥哥!自己在她眼里,恐怕连头猪都不如!自己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
不行!不能冲动!她需要这个家作为跳板,至少在成功嫁进李家、彻底掌控李二柱之前,她不能让父母对她产生任何不满,婚事必须顺利进行!
她猛地低下头,掩去眼中翻腾的怨毒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伪装出来的顺从和委屈:“娘…我…我这就去…去打猪草…”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灶房,抓起墙角的破背篓和镰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张母看着女儿仓惶的背影,啐了一口:“没出息的怂包!”
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屋,丝毫没注意到女儿低头瞬间那扭曲狰狞的表情,以及那看似顺从背后,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
温云清回到知青点的小院时,夕阳的余晖正好给土坯墙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方向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和淡淡的炊烟。推门进去,果然只有张红英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着。
“红英姐,做饭呢?”温云清笑着打招呼。
“哎,小温回来啦?去县里顺利吧?信取着了?”
张红英回头应了一声,手上翻炒的动作没停,锅里是简单的炒青菜,“快去歇会儿,饭马上就好。”
“挺顺利的。”温云清应着,径直回了自己那间小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温云清心念一动,那个沉甸甸的包裹便出现在炕上。他拆开包裹结实的麻绳,里面果然是周伯伯和林姨信中提到的那些东西。最显眼的,是两瓶印着红色标签的麦乳精,玻璃罐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看着这些饱含长辈关怀的物品,温云清心里暖暖的。
他拿起一瓶麦乳精,拧开铁皮盖子,里面还有一层密封的锡纸。撕开锡纸,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麦芽和奶香的甜腻气味立刻弥漫开来,充满了小小的房间。
这味道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足以勾起任何人最原始的食欲。
“听长辈的话,喝,长身体。”温云清笑了笑,想起信里林姨絮絮叨叨的叮嘱。
他找出自己的搪瓷缸子,舀了两大勺黄褐色的麦乳精粉末进去,然后提起墙角暖水瓶,注入滚烫的开水。
随着开水倒入的轻响,浓郁的奶香麦香更加热烈地升腾起来,粉末迅速溶解,变成了一杯醇厚香浓的饮品。
他端着搪瓷缸子,好奇的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这是他第一次喝,温热的、带着独特甜香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种扎实的满足感。
信中提到的父母,温云清很清楚,他们是作为一个身份背景存在,现实有没有这对夫妻还要打个问号。
不过,应该是存在的吧,不然,连作为好友的周伯伯都存在,那么父母存在应该也是正常的。
联系不上,温云清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父母,真的再来一对父母,原谅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摇摇头,温云清不再想,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知青点小院里开始响起其他人归来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与厨房里张红英的炒菜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而温云清,则在麦乳精的香甜气息里,看着外面,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一口古井,映照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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