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对吧？”郑国栋接过话头，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也觉得离谱！可你看看那些女同志的证词！都是一个意思！还有山洞里那些被打晕的特务身上的伤！骨折伤是干净利落，全是让人瞬间丧失反抗能力的重手法！
再看缴获的这些东西！电台、密码本、军火清单、还有这张地图！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由不得我们不信啊！”
他拿起那张描绘着“界碑”区域的古老地图副本，手指在核心区域重重一点：“‘黑鼬’是什么？是日本情报系统里最狡猾、最顽固的老牌组织！
他们像毒蛇一样潜伏在咱们边境这么多年，我们费了多大劲都摸不到他们的尾巴！
结果呢？被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娃娃，一锅端了！连根拔起！这叫什么？这叫天降奇兵！这温云清，就是咱们的福星！是插在‘黑鼬’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好！好啊！”郑国栋用力地一敲桌子：“我们以为地图在我们这里，可是看看！看看！日本人同样也有！要不是那娃娃知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还不清楚。”
郑国栋越说越兴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好苗子！真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啊！这身手，这胆识，这临危不乱的机变！天生就是干我们这行的料！”
他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灼热光芒，“不行！这样的人才，放在乡下种地太浪费了！必须想办法弄到咱们这儿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伯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听完了王铁柱的当面汇报。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首长。”王铁柱立正站好，声音洪亮地结束了汇报，“温云清同志……确实居功至伟。没有他，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黑鼬’的老巢，也不可能救出那些女同志，更不可能缴获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的文件和肋差。
秦伯远靠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把做工精良、带着冰冷杀气的日本肋差短刀，沉默良久。
他那张轮廓分明、带着军人刚毅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感激，有震惊，更有一种欣赏。
“一个孩子……”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一个父母还在南省……接受教育改造的孩子……孤身一人，在这冰天雪地的异乡……”
“他不仅救了小岳的命，”秦伯远的目光扫过那根短刀，“这次，更是立下了泼天的大功！捣毁了心腹大患‘黑鼬’，解救了受难的群众，还……”
他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一丝冷厉，“找到了那些孩子的遗骸……让那些畜生欠下的血债，有了清算的证据！”
“我对这个孩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听到首长的话，王铁柱想起了那个有着很漂亮的脸蛋的少年，深深的沉默了。
显然，他的异常被秦伯远发现了。
“小王，怎么？你有什么看法吗？”
王铁柱挠了挠头：“报告，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小温知青...”
秦伯远看到王铁柱的表情心里一动，寻思着这里面可能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怎么？有什么直接说。”
王铁柱就说了这小知青在他们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一出溜就不见了的事情。
秦伯远知道这个少年的力气不一般，现在又听到他在部队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军人面前消失，让一众战士追着他跑，乐了：“这孩子真不简单。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铁柱朝着秦伯远敬了个礼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转身的时候心里在暗暗盘算着加训的事情。
而在营区里和战友们聊天的队员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
秦伯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关于“黑鼬”组织覆灭的最终报告，目光却落在桌角那部老式的黑色手摇电话机上。
沉吟片刻，他伸出手，沉稳地摇动电话手柄。
“喂？总机，给我接xxx师部，找秦伯安同志。”声音沉稳有力。
几番转接的“咔哒”声和接线员清晰的报号声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与秦伯远声线相似、却更显温厚的声音：“大哥？是我，伯安。”
“嗯，是我。”秦伯远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家里都还好？爸妈身体怎么样？”
“都好都好！爸还是老样子，妈倒是天天念叨你和孩子们。对了，小岳怎么样了？伤恢复得如何？今年过年……能回来吗？”秦伯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秦伯安和哥哥不一样，是在上京的军区，离家近，是住在家里的。
“小岳恢复得不错，年轻人底子好，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医生说再观察一阵子就能出院。”秦伯远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我跟他说了，等他再好些，我抽时间带他和秦锋一起回去一趟。老爷子老太太不亲眼看看这小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总归不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的秦伯安明显松了口气，声音都轻快起来，“是该回来看看！爸妈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着呢。你工作忙，路上注意安全，让小岳也别急，养好身体要紧。”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那边也注意身体，代我向弟妹问好。”兄弟俩又聊了几句家常，秦伯远才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听筒放回座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他望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眼神带点放松，事情解决了大部分，可以带小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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