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腾的吻，温柔而绵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珍视，直到元丽抒几乎要融化在他怀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未散的热度，和两人紊乱交错的呼吸声。
丽抒瘫软地靠在他胸前，脸颊紧贴着他微皱的衬衫，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和自己一样失序的心跳。刚才那个吻，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也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残留的灼热触感和周身萦绕的、属于他的木质香气。
封腾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仿佛在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指尖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背后的衣料，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颤栗。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却不再带有之前的紧张和对抗，而是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一丝微妙和尴尬。
最终，是丽抒先一步从这令人心悸的沉溺中挣扎出来。她轻轻动了动，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封腾的手臂收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松开，允许了她小小的退缩。
丽抒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双平日里锐利冷静的眼眸，此刻像是浸了暖阳的深潭，漾着温柔的余波，清晰地倒映出她绯红未褪、眼神迷离的模样。这让她越发感到羞赧，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很晚了。”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些沙哑，“我该回去了。”
封腾凝视着她害羞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没有戳穿她的窘迫，只是抬手，用指背极其自然地蹭了蹭她依旧发烫的脸颊。
“我送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却比之前的命令都多了几分缱绻。
丽抒想拒绝，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她拗不过他。而且，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似乎也并不想拒绝。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算是默许。
封腾唇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终于彻底松开了她，却转而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紧密相贴，比刚才的拥抱更多了一份宣告般的亲密。
丽抒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
一路无言。封腾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城市街道上。车内很安静，私密的空间里，只有淡淡的音乐流淌。封腾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她，拇指偶尔还会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一下。
丽抒偏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心跳却始终无法平复。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吗？就这样，一个吻，就抹平了七年的隔阂？未来该怎么办？书店和风腾的合作又该如何处理？无数个问题开始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心又变得纷乱起来。
车子最终停在了丽抒公寓的楼下。
“到了。”封腾侧过身，看着她。
“谢谢。”丽抒低声道谢，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丽抒。”封腾叫住她。
她动作一顿，看向他。
封腾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片刻，然后缓缓靠近。丽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以为他又要吻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封腾只是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如羽的晚安吻。
“晚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好休息。”
这个克制而珍重的吻，比激烈的唇齿交融更让丽抒心动。她睁开眼，对上他含笑的眸子，脸颊更红了。
“晚安。”她匆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下了车，快步走进了公寓大堂，甚至不敢回头。
直到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丽抒才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抬手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瓣温度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她。
这一天的经历，太过跌宕起伏，像坐过山车一样。从极致的对抗，到情感的决堤，再到此刻……这算是什么？暧昧的和平期？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洗漱完毕躺在熟悉的床上，丽抒却毫无睡意。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沉稳的木质香气，唇上额上的触感挥之不去。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而楼下，封腾的车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丽抒房间的灯亮起，又过了许久才熄灭。他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几口，任由烟雾在车内缭绕。目光深沉难辨，嘴角却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
他知道，今晚只是一个开始。敲开了她坚硬的外壳，触摸到了她柔软的内里，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她的全部，是完完全全的回归。
第二天清晨，丽抒是被手机持续的震动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那熟悉的号码的信息：
【早安。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谈合作。十点，我去书店找你。】
信息后面，还跟了一个简单的太阳表情。
丽抒看着这条信息，睡意瞬间全无。合作……这个词将她又拉回了现实。甜蜜的余温尚未散尽，现实的边界问题已经摆在了面前。
他这算是……以权谋私，假公济私吗？
丽抒握着手机，心情再次变得复杂。她回复了一个字：
【好。】
放下手机，她看着天花板，知道新一轮的博弈，即将在阳光下展开。只是这一次，博弈的规则和底线，已经因为昨晚的那个吻，而变得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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