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这个报价，萨拉米少将脸上的热切瞬间凝固，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即使他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数字还是让他一阵牙酸，心都凉了半截。
五千万美元一架！甚至武装型还要再加一千万！
波斯军方最初的构想，是希望能组建一个完整的中队，至少装备24到30架hh-22“救世主”，辅以若干架hhF-22“堕落者”提供专职火力支援。但现在这个报价一出来，萨拉米少将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国内的那些高层决策者是绝不会接受这个价格的。原因无他：钱。
波斯被西方极限制裁，海外资产遭到大规模冻结，宝贵的美元外汇极其稀缺，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
虽然此次行动成功带来了巨大的政治收益，但要让国家掏出十亿甚至十五亿美元来购买一个中队的直升机，几乎是天方夜谭。
囊中羞涩的现实，让这位革命卫队的高级将领，在陈默面前始终无法硬起腰杆子说话。
陈默看着萨拉米少将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窘迫，心中了然。
他理解波斯的困境。金手指的情报也提示，尽管明年（2016年）伊核协议全面执行后，理论上波斯被冻结的部分海外资产会逐步解冻，但过程极其缓慢且充满变数。
直到近十年后的2025年，波斯真正拿到手的资金也只是总额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资金仍然被以各种借口拖延和冻结着。
理解归理解，但生意归生意。
陈默的目的很明确：尽可能多地将伊朗人手中那点宝贵的美元外汇榨出来。
资本的逐利本性，似乎也在无形中影响着他，恨不得将对方兜里的最后一个钢镚都抖落干净。
但他缺乏一个关键信息：波斯人这次到底准备了多少钱？
金手指的情报功能并非全知全能，它需要基于已有的信息碎片进行整合推导，对于这种高度机密的短期财政拨款，无从得知。
不过，这难不倒陈默。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开着“金手指”的挂逼。
就在萨拉米少将因价格绝望而心神动摇的刹那，陈默意念微动，悄无声息地对他施加了【初级思想钢印】。
陈默很少滥用这个能力。原因在于其“初级”前缀。
它的效果并不绝对稳定，尤其对意志力坚定、没有明显精神弱点的目标，成功率会大打折扣。
并且，施加对象必须在精神上与陈默存在较强的“关联性”——比如极度恐惧（如姜成虎）、或绝境中的依赖（如埃尔加·科尔尼）。
萨拉米少将作为革命卫队总司令，位高权重，意志无疑极其强大。
但此刻，他正沉浸在巨大的落差感（装备性能的极致美好与现实价格的极度残酷）和对国家贫弱、外汇短缺的深切无力感之中。
这一瞬间的精神低谷和对陈默（及其背后力量）的敬畏与依赖，构成了施加钢印的绝佳窗口。
只见萨拉米少将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眼神有极其短暂的恍惚，他下意识地闭眼轻轻晃了晃脑袋，仿佛要甩掉某种突如其来的晕眩感。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向陈默时，目光中先前的那种距离感和谈判式的谨慎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深层次的信任和亲近感。
陈默知道，成功了。
虽然效果远不如对姜成虎或科尔尼那样能产生狂热的效忠，但足以让萨拉米少将在关键决策上，倾向于信任和采纳陈默的建议。
“将军，”陈默的声音变得更加温和，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抛开价格不谈，告诉我，你们这次为了获得新装备，最多能够调动多少资金？”
萨拉米少将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平复下来。
他犹豫了片刻，似乎在对抗某种本能，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
他压低声音，仿佛怕被第三个人听到：
“高层……经过多次争论，最终追加了预算。最多……最多可以动用十亿美元。这已经是极限了。
在此之前，军方准备的资金甚至连这个数目的一半都不到……所以之前几次与您的接触，才会因为价格问题而……而屡生波折。”
十亿美元！陈默心中瞬间计算起来。按照他刚才的报价，这点钱只够买大概二十架hh-22“救世主”，但组建有意义的作战单位—一个中队还是太勉强了。波斯人显然是想用这点钱，尽可能多地采购“廉价”版hh-22。
但陈默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够了。十亿美元，足够了。
他笑了起来，笑容变得“真诚”而“慷慨”：
“十亿美元吗？很好。将军，为了表达泽尼斯塔尔公司对波斯人民反恐事业的坚定支持，以及对我们之间成功合作的赞赏，我将给予你们一个前所未有的优惠。”
萨拉米少将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陈默继续说道：
“这十亿美元，你们无需支付给其他任何人。我将以此总价，向波斯方面交付剩余的二十八架hh-22‘救世主’通用运输直升机！”
二十八架！萨拉米少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意味着单机价格仅仅约三千五百七十万美元！远远低于陈默刚才报出的五千万美元天价！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跳楼甩卖！
“当然，”陈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这批直升机将是标准运输型号，不包含hhF-22的专职火力配置。但它们同样具备基础的自卫能力和挂载选项，未来你们可以根据需要自行升级。配套的弹药、基础的地勤维护设备、以及完整的飞行与战术手册，都会一并提供。这足以让你们立刻组建起一个齐装满员的、全部统一装备hh-22的现代化运输直升机中队！”
陈默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改了定价有什么问题。
做生意嘛，因地制宜，灵活变通才是王道。把客户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达成交易，才是最终目的。死守着高价而无法成交，毫无意义。
更重要的是，他还要一鱼两吃，卖个大人情。
他看着仍处于震惊和狂喜中的萨拉米少将，语气郑重地叮嘱道：
“不过，将军，对外——包括对您的上级和同僚——您必须坚持声称，这二十八架直升机，依旧是按照每架五千万美元的正常价格采购的。总价十四亿美元，而那额外的四亿美元，是泽尼斯塔尔公司基于与您的良好私人关系，以及对波斯反恐事业的深切同情，而特别给予的巨额折扣和优惠。”
他轻轻拍了拍萨拉米少将的肩膀，话语中充满了暗示：
“这样一来，德黑兰方面会深深记住泽尼斯塔尔公司的‘友谊’和‘慷慨’。而您，萨拉米将军，将是促成这笔极其划算交易的最大功臣。您为国家节省了数亿美元的宝贵外汇，并成功引进了如此强大的装备。这份政绩，足以让您在军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萨拉米少将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眼神中，除了被思想钢印强化后的信任，更燃起了强烈的个人野心和激动。
陈默的话，完全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国家获得了急需的装备，公司获得了利润和人情，而他个人，则将获得无与伦比的政治资本和声望！这是一场完美的三赢！
“我明白！日川先生，不，导师！”
萨拉米少将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甚至用上了一个更显亲近和尊敬的词汇。
“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笔交易的一切细节，都会按照您所期望的方式呈现。泽尼斯塔尔公司的友谊，我和波斯人民，将永志不忘！”
此刻，在萨拉米少将的心中，陈默的形象已经与国家的救星、他个人的贵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那十亿美元，能换来二十八架梦寐以求的先进直升机，以及他光明的个人前程，实在是太值了！
他看着陈默，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肩章上再添一颗将星的美好未来。
而陈默，则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一笔巨额的军火交易，就在这间安全屋内，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达成了共识。
波斯的天空，即将被更多的“黑鹰”阴影所覆盖。
而陈默的触角，也通过萨拉米这位新“棋子”，更深地嵌入了这个中东重要国家的肌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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