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那句关于作业截止日期的问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薇心中所有荒谬的猜想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慌。
原来是刘浩…原来是微信…
巨大的尴尬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脸颊烧得厉害，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刚才居然怀疑顾夜白是Echo，还发了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试探！幸好他看到的不是微博！
“我…我不知道…”林薇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作业…我还没注意到…”
顾夜白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模样，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也没再多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给刘浩回复消息。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让林薇感到窒息。她手忙脚乱地保存好文件，合上电脑，几乎是语无伦次地道别：“学长…那我先回去修改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顾夜白回应，她就抱着电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出了办公室。
直到跑出信息楼，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林薇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心里充满了对自己刚才愚蠢行为的懊恼和羞愧。
太丢人了！她怎么会产生那种离谱的幻想？顾夜白怎么可能是Echo？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拍出去。
经过这次“社死”事件，林薇好几天都没敢再主动想起顾夜白，也不敢登录微博小号，生怕再看到Echo的任何消息。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界面设计的深化工作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设计过程并不轻松。顾夜白的要求极高，每次她提交一版设计，他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语气虽然平淡，但批评起来毫不留情。林薇常常被打击得灰头土脸，回到宿舍就对着屏幕唉声叹气。
“啊啊啊！他又把我做的图标打回来了！说像是十年前的设计！”林薇第N次瘫倒在桌子上哀嚎。
沈心怡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顾神这哪里是在找设计，分明是在找茬吧？薇薇，要不咱跟社长说说，换个人去受这罪？”
“不行…”林薇有气无力地摇头，“都做到一半了…而且，他说的其实都有道理…”虽然过程痛苦，但她不得不承认，在他的高压鞭策下，她的设计水平肉眼可见地提升飞快。
只是，这种纯粹公事公办的、冰冷的交流，让她心里那点因为图书馆同行和“妹妹”解释而滋生的小小火苗，又渐渐熄灭了。他看她设计的眼神，和看那些代码大概没什么区别。
周五下午，林薇终于根据顾夜白的最新反馈修改完了一版设计，发到了项目群里。刚发送成功，沈心怡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宿舍。
“薇薇！别对着电脑了！快换衣服！去看篮球赛！”沈心怡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篮球赛？我不去…”林薇现在只想躺尸。
“必须去！”沈心怡眼睛放光，“计算机系对经管系！巅峰对决啊！秦浩学长和顾神都会上场！这可是星辰大学两大顶流的正面交锋！绝对不能错过！”
听到那个名字，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也会打球？
最终，林薇还是被沈心怡半拖半拽地拉去了体育馆。
馆内人声鼎沸，气氛热烈得超乎想象。观众席几乎坐满了，尤其是靠近球场的位置，更是被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林薇和沈心怡好不容易才在后排找到了两个空位。
球赛已经开始了。身穿白色队服的计算机系和黑色队服的经管系正打得激烈。林薇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夜白穿着白色的10号球衣，在球场上奔跑、跳跃。和平日里在教室或办公室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球场上的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发力和一种野性的力量感。运球、突破、传球、起跳投篮……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比平时更冷，但额角滑落的汗珠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却莫名地显得格外性感。
林薇看得有些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夜白，充满活力和侵略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哇！！顾夜白！好帅！！”
“三分球！又进了！太准了吧！”
“计算机系加油！顾神加油！”
周围女生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体育馆的顶棚。林薇坐在其中，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着场上的节奏越来越快。
中场休息时，计算机系领先。队员们走向场边休息区。许多女生拿着水和毛巾涌了下去。
林薇看到楚萱也出现了，她拿着一瓶功能饮料，笑盈盈地走向顾夜白，自然而然地递给他。顾夜白接过去，拧开喝了几口，低头听她说着什么。
林薇心里那点微妙的悸动，又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慢慢沉淀下去。
果然，无论在哪里，他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而自己，只是后排众多仰望者中不起眼的一个。
下半场开始，战况更加激烈。经管系的秦浩也开始发力，他球风更偏技巧和灵活，和顾夜白的冷峻强悍形成鲜明对比，两人之间的对决引得现场惊叫连连。
比赛进入最后倒计时，比分胶着。顾夜白带球突破，遭到两人包夹，他在起跳投篮的瞬间被对方撞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啊——！”全场发出一阵惊呼。
林薇的心瞬间揪紧了，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紧紧攥住了前面的椅背。
裁判吹哨，犯规罚球。
顾夜白在队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眉头微蹙，活动了一下脚踝，似乎没什么大碍。他走到罚球线，准备罚球。
全场安静下来。
就在他准备投球的瞬间，他的目光忽然毫无预兆地、越过层层人群，精准地投向了观众席后排的某个方向。
隔着喧嚣的人群和遥远的距离，林薇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视线！
那目光深沉而直接，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她钉在原地！
他只是极快地看了一眼，甚至不到一秒，便收回目光，专注地投球。
球稳稳地空心入网。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林薇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刚才…他是看到她了吗？
还是…只是无意识地扫过观众席？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瞬间？偏偏看向她这个方向？
周围的欢呼声仿佛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只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那个问题。
沈心怡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胳膊：“赢了赢了！计算机系赢了！薇薇你看到没！顾神最后那个罚球太稳了！……咦？薇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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