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咳……”
桂言叶拼尽最后的力量,朝着程世涛喊出了这句话,同时嘴角也开始流出了鲜红色血液。
下一秒,她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
“锵啷!”
那把饮过无数鲜血的武士刀,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
程世涛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少女,大脑瞬间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他感觉天都塌了。
他从未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而始作俑者彦泽三上,看着终于倒下的桂言叶,脸上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意。
他那只握着左轮手枪的手,也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打中啦!”
“我终于打中了!”
“我打死这个该死的怪物了!我打死她了!!”
然而,他的狂笑声还未停歇,整个人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地上提起,双脚瞬间离地。
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痛苦的咯咯声。
他挣扎着,扭动着,直至看清了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的主人。
是那个该死的小子。
只见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剩下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怒与杀意。
彦泽三上没有说出一句乞求的话。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他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最恶毒的话语。
“你看……这就是……英雄的下场……”
“她……为你死了……哈哈……为你……这种废物……”
程世涛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野仿佛被一层血色笼罩,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轰鸣。
他没有用之前的金属长棍,而是挥起了拳头,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一拳、又一拳,机械而疯狂地砸在彦泽三上的脸上。
骨骼碎裂的闷响和血肉模糊的触感不断从拳锋传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彦泽三上满是鲜血的嘴还在一张一合,还在含混不清地发出的嘲弄声,程世涛眼中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猛然收紧。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彦泽三上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那张扭曲的脸上,永远凝固着面目全非的血迹。
程世涛随手将这具已经失去生命的躯壳扔在地上,仿佛在丢弃一件垃圾。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
他迅速转身,跌跌撞撞地扑向了倒在血泊中的桂言叶。
“言叶!言叶!”
他颤抖着将少女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那滚烫的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灼烧着他的皮肤。
怀中的少女,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安然无恙的程世涛,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而满足的微笑。
她抬起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太好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羽毛。
“呐,程君……我……做到了呢……”
她虚弱地笑着,那笑容无比满足,仿佛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心愿。
“程君……你看……我有好好的……保护好你的……”
话音落下,她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那双明亮的眼眸,也缓缓闭上,彻底陷入了昏迷。
“言叶!”
程世涛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撕成了碎片。
他慌乱地摇晃着怀里的少女,可她再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在无声地诉说着她正在流逝的生命。
程世涛的双眼瞬间赤红,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淹没了他。
“医院……对!医院!”
他嘴里胡乱地碎碎念着,像个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更深的绝望所吞噬。
医院?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日里,哪里还有能运作的医院?
医生和护士恐怕早就变成了怪物,或者尸体。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点虚妄的火苗。
“不……不……一定会有幸存者的,一定……”
他强忍着不去想,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女,感受着那份柔软和温热正在一点点流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让他浑身发抖。
他这才猛地惊醒,手忙脚乱地他用手死死按在她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然而,那温热的鲜血却像是拥有生命一般,轻易浸透了单薄的布料,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溢出,带走怀中少女的体温。
“不……不准流了!给我停下!”
“拜托,求求你了,给我停下来!!”
他徒劳地按压着,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充满全身。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她手腕上那个自己之前包扎的、颇为好看的绷带蝴蝶结。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绪!
绷带……急救包!我明明有更专业的医疗用品!
他颤抖着从储物空间里翻出那个染血的战地急救包。
颤抖的将止血粉的玻璃瓶子打开,一狠心将白色的粉末一股脑的全部撒在桂言叶的伤口上。
“唔……”
少女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闷哼,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他手上的动作一僵,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砸在她苍白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用公主抱的姿势将桂言叶抱起,生怕任何一丝颠簸都会加重她的伤势。
他抱着她直奔彦泽三上那辆狰狞的改装面包车。
怀里少女的身体,似乎在一点点变冷。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就在他冲到车门前,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嗡——嗡嗡——”
一阵清晰的、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轰鸣声,突然从道路尽头传来。
程世涛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少女,缓缓转过头。
那双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赤红色眼眸,在看清远处驶来的车影时,一点点沉了下去,化为一片冰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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