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临安城,陆府别院。
厢房内,原本在郭靖与江南七怪面前还一副气息奄奄、卧病在床模样的陆展元,在确认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前往牛家村布置陷阱后,竟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脸上哪还有半分病容,只有一片阴鸷与计谋得逞的得意。
陆展元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靠在床栏上,伸手抚摸着自己那双被那神秘青衣人打断、至今仍隐隐作痛、行动不便的腿,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哼,赵志敬啊赵志敬……”
陆展元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能击杀丐帮长老,连毙众多丐帮好手,武功确实今非昔比,恐怕已是一流高手。
我陆展元如今腿脚不便,若亲去牛家村,混战之中,你这厮情急拼命,想拉个垫背的同归于尽,第一个找上的,必然是我这个情敌!”
陆展元仿佛已经看到赵志敬在绝境中狰狞反扑,专挑软柿子捏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又为自己的“明智”庆幸起来:“幸好我机警,借口相思成疾,缠绵病榻,躲过此劫。
如今稳坐这临安城中,静观其变,让郭靖那傻小子和全真七子、江南七怪去拼命,岂不美哉?
任凭你赵志敬奸猾似鬼,武功通天,陷入这等天罗地网,也是十死无生!”
想到得意处,陆展元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仿佛已经看到赵志敬浑身浴血、倒地身亡的惨状,只觉得一股积郁已久的恶气终于得以抒发,忍不住压低声音,发出了一阵压抑而快意的低笑:“哈哈哈……赵志敬!
任你嚣张跋扈,敢跟我陆展元抢女人!
这就是你的下场!
等你死了,莫愁……终究会明白,谁才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良人!”
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神经质。
笑过之后,一个更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光是赵志敬默默无闻地死掉,怎么够?
他要让赵志敬的死,成为轰动江湖的大事件,要让他身败名裂,死得人尽皆知!
尤其是,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到李莫愁的耳朵里!
他要让李莫愁亲眼看看,她选择的这个男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条野狗一样被围殴致死!
到时候,她才会幡然醒悟,痛哭流涕地回来祈求自己的原谅!
想到这里,陆展元再也坐不住了。
他强撑着身子,抓过放在床边的拐杖,有些吃力地架在腋下,一步步挪出房门。
“来人!备车!”
他扬声唤来下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亢奋。
不多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出陆府,径直朝着临安城内最繁华、消息最灵通的“醉仙楼”而去。
……
……
醉仙楼内,正是午时最热闹的辰光。
楼下大堂里,店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脚不沾地地穿梭在桌凳之间,“来嘞——上好的女儿红,一坛!”
“客官您的酱肘子,趁热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混着邻桌划拳的“五魁首、六六六”,还有江湖客高谈阔论的嗓门,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醇厚的酒香、甚至还有些人身上的汗味,搅在一起,酿成了临安城最鲜活的烟火气。
三教九流的人挤在这方寸之地,穿绸缎的富商与敞着衣襟的武夫同桌而坐,摇着折扇的秀才和满脸横肉的刀客共饮一壶,谁也不嫌弃谁,只图这酒楼里的热闹。
陆展元却偏要在这热闹里找“显眼”。
他没去清净的雅间,反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了大堂中央、正对楼梯口的那张方桌——那是整个酒楼里最扎眼的位置,往来食客的目光,十有八九都会扫过这里。
店小二连忙过来伺候,他摆摆手,只淡淡点了一壶最普通的绍兴黄酒,几碟精致却量少的小菜:一碟茴香豆,一盘酱鸭舌,一碗凉拌木耳,菜上桌后,他却动也不动筷子,只将拐杖斜斜靠在桌腿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眼神看似散漫地扫过周围,实则在暗暗打量着每一桌的人。
不多时,邻桌一个留着山羊胡、常来醉仙楼的药材商人认出了他,拱手笑道:“陆公子今日怎有雅兴,来这大堂喝酒?”
陆展元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立刻露出一副“偶遇故人”的温和笑容,微微颔首,语气熟稔地搭话:“王老板也在?
闲来无事,来这听听江湖趣闻,倒比家里清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药材行情,陆展元见周围几桌的酒客都渐渐停下话头,竖着耳朵往这边听,时机正好。
他忽然收了笑容,端起酒杯却不喝,反而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唉——”拖得又长又沉,像是压了千斤的心事,恰好能让周围三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摇着头,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忧心忡忡”,仿佛有天大的愁绪压在心头,“诸位可曾听说?
那全真教的叛徒,前些日子胆大包天刺杀了蒙古大汗的凶徒赵志敬,如今竟藏在咱们临安城外不远的牛家村!”
这话一出,就像在滚沸的油锅里狠狠泼进了一瓢冷水——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划拳声、吆喝声、谈笑声戛然而止,连店小二添酒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死寂,足足持续了两息。
紧接着,所有的目光,无论是好奇的、震惊的、还是带着探究的,都“唰”地一下,如同无数支箭,齐刷刷射向了陆展元。
有人停下了夹菜的手,筷子悬在半空;
有人凑过身子,脖子伸得像只老鸭;
那方才和他搭话的药材商人,更是张大了嘴,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半天没合上。
陆展元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他压下心头的得意,脸上重新堆起“正义之士”的愤慨,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像是在替天行道般激动:“幸得天佑!
多亏全真教的诸位真人明察秋毫,还有江南七侠古道热肠,已然侦得了这恶贼的踪迹!
此刻啊,想必已经把牛家村围得水泄不通,正要联手为民除害,替全真教清理门户呢!”
他说这话时,特意加重了“全真教诸位真人”“江南七侠”“团团围住”“为民除害”几个词,声音铿锵有力,眼神里满是“欣慰”,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赵志敬被擒的场景。
邻桌一个穿短打的武夫忍不住追问:“陆公子,这话当真?
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都去了?”
陆展元故作肯定地点头,语气愈发笃定:“千真万确!
我也是方才从府里下人那听闻的消息,错不了!
这等恶贼,就该让七子和七侠好好教训,免得他再为祸江湖!”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般在酒楼中引爆!
“什么?赵志敬那反贼在牛家村?”
最先接话的是个满脸虬髯的壮汉,他刚夹起的一块酱牛肉“啪嗒”掉在碟子里,酒碗重重一顿,震得桌上的筷子都跳了起来,一双铜铃眼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
“何止在!你没听陆公子说?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都亲自去了!”
邻桌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秀才郎,手里的折扇“唰”地展开,却忘了扇动,声音里满是亢奋,“这可是江湖上十年难遇的大阵仗!
七子的天罡北斗阵,七怪的闹市群殴术,合在一起,就算是五绝亲临,也得掂量掂量!”
“掂量个屁!重点是赏钱!”
一个满脸精明的瘦子拍着桌子站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蒙古人悬赏的黄金千两,还有全真教许诺的全真剑法!
那可是能直接一步登天的宝贝!
赵志敬的人头,现在就是行走的金山银山!”
“可……可我听说这姓赵的邪门得很,前几日丐帮的陈长老,还有黑风寨的几个当家,都折在他手里了……”
角落里一个白面书生小声嘀咕,声音发颤,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怕个鸟!”
那虬髯壮汉唾沫横飞,一脚踩在长凳上,“有七子和七怪在前头挡刀,咱们这么多人蜂拥而上,就算他赵志敬是铁打的,也得被拆成零碎!
就算捡不到人头,凑个热闹喊两声,事后全真教论功行赏,也少不了咱们一口汤喝!”
“对!要是他被七子打伤,慌不择路逃出来,正好撞进咱们手里,那不是天降横财?”
“别磨蹭了!再晚一步,连人家溅起的血沫子都捞不着了!”
……
……
……
财富的金光、武功秘籍的诱惑、江湖名声的虚荣,像三团烈火,瞬间烧穿了在场江湖客们最后的理智。
方才还挂在脸上的忌惮,被贪婪狠狠踩在脚下,侥幸心理像疯长的野草,在每个人心里蔓延——反正死的只会是别人,好处却能自己捞着。
还没等陆展元端起酒杯润润嗓子,添几句更狠的话,那虬髯壮汉已经猛地一拍桌子,碎瓷片溅了一地,“噌”地抽出腰间单刀,丢下一锭银子,吼了声“走!”,就像头蛮牛似的往楼下冲,楼梯被他踩得“吱呀”作响,仿佛随时要塌。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便如决堤的洪水。
穿青衫的秀才郎折扇一合,塞进袖管,足尖一点凳子就往窗边掠;
那精明瘦子更是直接,踩着邻桌的碗碟跳向楼梯口,打翻的酒壶洒了满地,酒香混着菜汤的油腻气,在混乱中弥漫开来。
刹那间,醉仙楼二楼彻底炸了锅。
桌椅碰撞的“哐当”声、碗碟碎裂的“哗啦”声、急促的脚步声、粗嘎的呼喊声,混在一起,比闹市的早集还要嘈杂十倍。
有人急匆匆奔向马厩,解缰绳时慌得手都在抖,翻身上马时差点摔下来,狠狠一抽马鞭,马蹄声“哒哒”如雷,朝着城外牛家村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溅了路边行人一身;
更多轻功稍好的,直接纵身跃上栏杆,脚尖在窗外的灯笼上一点,便化作一道道灰的、黑的、青的疾影,掠过酒楼的飞檐,或是窜进旁边的小巷,身影转瞬即逝,只留下几声“快!别让赵志敬跑了!”的呼喊,在街道上空飘荡。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还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醉仙楼二楼,竟空了一大半。
只剩下满桌的杯盘狼藉,菜汤顺着桌沿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滩滩油腻的污渍,还有三两个胆子极小的食客,缩在角落,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陆展元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拐杖斜斜靠在桌边,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乱象——有人骑马狂奔,马蹄踏碎了青石板上的积水;
有人施展轻功在屋顶跳跃,身影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穿梭;
还有些腿脚慢的,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生怕去晚了连好处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嘴角的弧度,终于不再掩饰,一点点拉大,露出了牙齿,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阴冷,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畅快。
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些被他煽动起来的武林人士,会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野狗,扑向牛家村的赵志敬,用最恶毒的手段,将他撕成碎片。
“去吧,都去吧……”
陆展元对着窗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去给赵志敬收尸,去把他被乱刀砍死、被马蹄踏烂的情景,一字一句,传得天下皆知!
让江湖上每个人都知道,敢跟我陆展元抢莫愁的下场!”
陆展元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火焰。
他放下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窗外,仿佛能穿透层层房屋,看到牛家村方向的火光,看到赵志敬浑身浴血、倒地不起的惨状。
“哈哈哈……”
陆展元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空荡的酒楼里回荡,带着一种智商碾压众人的得意——
整个临安城的江湖,那些自诩侠义的、贪财好利的、想成名的,都被他一句话耍得团团转,化作一股汹涌的浊流,扑向了他的死敌。
而他,只需在这里坐着,喝着酒,等着赵志敬的死讯传来。
“赵志敬啊赵志敬,”
他拿起桌上的筷子,轻轻敲着酒杯,眼神里的怨毒像毒蛇的信子,“你武功再高又如何?
能杀丐帮长老又怎样?
你只会用那些花言巧语哄莫愁开心,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笑!”
陆展元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李莫愁的模样——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眸子,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还有她练剑时,裙摆在风中飘动的样子。
每次想到这些,陆展元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那是深入骨髓的执念。
他和李莫愁郎才女貌,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被赵志敬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全真叛徒,用几句虚情假意的话,就拐走了她的心!
“你以为莫愁是真心对你?”
陆展元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嫉妒的扭曲,“她只是被你骗了!
等她看到你像条野狗一样,被一群江湖败类围殴致死,死无全尸,她就会知道,她看男人的眼光有多差!”
陆展元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他那张因兴奋和嫉妒而有些扭曲的脸。
“到时候,她会哭,会后悔,会明白,只有我陆展元,才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良人!
只有我,才会为她铺平前路,让她风风光光,而不是跟着你这个叛徒,东躲西藏,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哈哈哈!”
陆展元再次大笑,酒杯被他举得老高,“赵志敬,你就等着吧!
等你死了,莫愁终究是我的!
整个江湖都会知道,我陆展元,才是最后的赢家!”
窗外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来,拂动陆展元的衣袍,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阴鸷和执念。
陆展元就那样坐着,看着窗外渐渐恢复平静的街道,嘴角挂着阴冷的笑,静静等候着赵志敬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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