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结束后，陈默再次站在市局的窗前。
窗外阳光炽烈，城市依旧喧嚣。
傅成东倒下的画面，王翠芬颈部那个诡异的“Ψ”印记，以及那些作为“实验体”的无声受害者……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科学没有边界，但人性必须有底线。当知识与权力、与欲望结合而不受约束时，其产生的怪物，远比任何自然界的灾难更为可怕。
“Ψ清理者”或许暂时退却，但他知道，只要黑暗的欲望存在，这样的组织就不会真正消失。
他们只是潜入了更深的水下，等待着下一次浮出水面的机会。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老李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凝重地看向陈默。
“码头，第七号仓库。海关缉私队发现一批夹带的走私货物，里面……有东西不对劲。初步判断，可能和某种新型毒品有关，包装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
陈默转过身，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
“什么标记？”
老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一个……黑色的，滴血的‘Ψ’。”
新的风暴，已然来临。
滴血的“Ψ”。
这个标记的出现，让整个刑警支队的气氛瞬间凝固。刚刚结束的“完美受害者”和“蓝桥国际”案余波未平，“Ψ清理者”的阴影竟以如此迅疾而嚣张的方式再次笼罩下来。
码头，第七号仓库。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货物堆积的陈腐气味。缉私队的同事领着陈默和老李穿过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来到一个被单独隔离的区域。几个打开的木质货箱散落在地，里面是包装精美的陶瓷工艺品。但引人注目的是，夹杂在缓冲泡沫材料中的几十个密封金属罐。
罐体没有任何商标，只有用黑色喷漆喷涂的、略显潦草却依旧能辨认出的符号——Ψ，不同的是，这个Ψ的尾部拖曳出一道细细的、仿佛正在滴落的血迹。
“初步扫描，罐体内含有未知粉末状晶体，成分复杂，怀疑是新型合成毒品。”缉私队长面色严峻，“我们已经封锁了消息，但货主信息是假的，物流链条复杂，追查源头需要时间。”
陈默蹲下身，戴着手套，仔细查看那个滴血的Ψ符号。喷漆粗糙，带着一种刻意的挑衅意味。
“他们在宣告回归。”老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而且换了‘业务’？从清理现场到走私毒品？”
“也许不是换业务，”陈默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金属罐，“而是拓展。‘清理’是服务，‘走私’是牟利。这个组织的触角，比我们想象的更广。”
他想起傅成东死前未说完的话，想起那个隐藏在海外、操控一切的资本。毒品贸易，无疑是积累资金最快的方式之一。
“查！”陈默的声音冷冽，“把这批货的每一个环节，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给我挖出来！重点排查近期所有入境的可疑船只、人员，特别是与之前科瑞恩公司、傅成东社会网络可能有关联的！”
对滴血Ψ毒品案的调查紧锣密鼓地展开。
方雪带领技术队全力追踪货物流和资金流，林峰则带人摸排码头工人、货运代理等所有可能接触这批货的人员。
然而，对手显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行动更加隐蔽。货物流转经过多次伪装和洗白，线索时断时续。摸排工作也进展缓慢，相关人员要么一无所知，要么讳莫如深。
就在调查似乎又要陷入僵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出现了。
一名负责码头区域卫生的清洁工，在案发后第三天，偷偷找到外围调查的民警，提供了一个线索：在发现毒品的前一天晚上，他曾在七号仓库附近看到一个穿着码头工服、但行为鬼祟的男人，在角落里偷偷打电话，语气激动，似乎提到了“货”、“风险”之类的词，最后好像还说了一句“……Ψ不会放过……”
根据清洁工的描述，警方绘制了模拟画像，虽然模糊，但结合码头的人员登记和监控碎片，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叫马老三的临时搬运工。
马老三，四十二岁，本地人，有赌博前科，社会关系复杂。案发后，他并未像其他工人一样正常上工，而是请假消失了。
“找到他！”陈默下令。
抓捕马老三的过程颇费周折。他显然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东躲西藏。最终，警方在他一个情妇的远房亲戚家的地下室里，将惊慌失措的马老三抓获。
审讯室里，马老三一开始还百般抵赖，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当陈默将模拟画像和他近期与境外一个加密号码的通话记录摆在他面前时，马老三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我……我就是个传话的……饶了我吧警察同志！”马老三涕泪横流，“有人……有人给我一笔钱，让我盯着那批货，如果顺利通关就报个信，如果出了岔子……就……就……”
“就怎么样？”
“就……就把一个U盘，扔进指定的垃圾桶……”马老三哆嗦着交代。
“U盘？里面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他们给我的就是一个空U盘，说到时候会有人往里面存东西，我只需要负责扔……”
“联系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都是网上联系，声音是处理过的……他们知道我欠了高利贷，威胁我不干就弄死我……”
又是一个被利用的外围棋子！
“指定的垃圾桶在哪里？”
“就……就在城南老工业区，胜利路第三个路灯下面的那个分类垃圾桶……”
陈默立刻派人赶往胜利路，果然在指定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
U盘被迅速送回技术队进行处理。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音频文件。破解后，播放出来的是一个经过严重失真处理、无法分辨性别和年龄的电子合成音：
“清理失败，货物暴露。‘渡鸦’小组启动备用方案。目标：切断所有与‘货仓’（指码头七号仓库）相关的追溯链条。执行时间：24小时内。指令确认：Ψ。”
“渡鸦”小组？备用方案？切断追溯链条？
陈默和老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是“Ψ清理者”内部的任务指令！他们因为毒品被发现，要启动“清理”程序，目标是切断所有可能追查到他们的线索！
而“清理”的方式，很可能是——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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