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自己的行动必然成功，所以提前宣告。
“周振华的保镖力量增加了三倍，他自己也吓得不轻，同意配合我们，暂时待在公司的顶层公寓，不出门。”林峰通过无线电汇报，“公司内外我们已经布控，所有出入口都在监视之下。”
“他的行程呢？”陈默对着麦克风问。
“原定今天下午要去开发区参加一个招商会谈，晚上在‘金鼎会所’有个饭局。已经全部取消了。”
看起来，周振华似乎处于绝对安全的保护之中。
但陈默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凶手如此大张旗鼓地预告，绝不会只是为了吓唬周振华。他一定有办法突破这看似铁桶一般的防御。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整个白天平安无事。布控的警员们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下午四点，指挥中心接到报告，周振华因为过度紧张和焦虑，血压升高，感到头晕不适。他的私人医生被允许进入公寓楼为他进行检查和用药。
“医生身份核实了吗？”陈默立刻追问。
“核实了，是周振华长期聘用的王医生，背景干净，我们的人全程陪同。”负责现场指挥的副队长回答。
陈默稍稍松了口气，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
公寓内，王医生给周振华测量了血压，听诊了心脏，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周总，您这是紧张过度，心率太快，我给您用一点镇静药物，帮助您放松一下。”
周振华瘫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王医生熟练地用注射器从药瓶中抽取了少量无色透明的液体，排掉空气。旁边的警察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就在针头即将刺入周振华手臂静脉的瞬间，异变陡生！
王医生的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注射器的活塞似乎被某种极其精巧的机关推动，内部隐藏的另一个极细的药仓被切换，真正推入周振华血管的，并非镇静剂，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剧毒的、能瞬间引发心脏骤停的物质！
周振华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不到三秒钟，便瘫软下去，失去了所有生机。
“怎么回事？！”陪同的警察大惊失色。
王医生也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不好！周总可能是急性心梗！快！准备急救！”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急救，心肺复苏……但一切都晚了。
当确认周振华已经死亡的消息传到指挥中心时，所有人都如同被冰水浇头，呆立当场。
死了？在层层保护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的私人医生，“意外”地注射药物致死？
“控制王医生！”队长对着麦克风怒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陈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凶手根本不需要强行突破安保。他利用了周振华自身的恐惧，利用了安保体系对“既定身份”的信任。
王医生很快被隔离审讯。他痛哭流涕，坚称自己使用的是常规镇静剂，绝对没有问题，一定是周振华本身就有隐疾，突发心脏病。对他的药箱和使用的药物进行检测，那支致命的注射器和残留的药液，在混乱中似乎被“不小心”污染或调包了，关键证据模糊不清。而那个可能藏有机关的注射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技术队对王医生的背景进行了更深入的挖掘，发现他最近三个月内，其独生子在国外留学的账户，收到过几笔来源不明的、数额不小的汇款。面对这个证据，王医生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承认有人通过加密联系方式威胁并重金收买了他，让他在“合适的时候”给周振华注射那支“特制的药”。但他对联系他的人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自称“正义的伙伴”。
线索，似乎又指向了那个无处不在，却又无形无质的“正义杀手”。
然而，在对周振华死亡现场进行勘查时，一个令人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没有“正义”匕首。
周振华是被毒杀的，现场找不到任何与之前三起案件直接相关的物理证据。那柄标志性的、刻着“正义”的匕首，没有出现。
“他改变了作案手法？”虞倩感到困惑，“是因为难度太大，无法使用匕首？还是……他在进化？”
陈默沉默地看着周振华死亡的现场照片，那个肥胖的男人倒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脸上凝固着惊愕与痛苦。没有匕首，但《审判书》应验了。
“这不是改变，是补充。”陈默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他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正义’可以有多种执行方式。匕首是他的标志，是他的仪式感。但当仪式感妨碍‘审判’时，他可以变得更为灵活，更为隐蔽。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执着于冷兵器的杀手，他是一个……掌控全局的‘审判者’。”
凶手的形象在陈默心中变得更加立体，也更加可怕。他不仅拥有偏执的信念和专业的技能，还拥有强大的策划、资源整合以及利用人性弱点的能力。他能找到周振华的私人医生，精准地抓住其弱点进行收买和威胁，设计出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意外”谋杀。
这份心思，这份手段，远比单纯的暴力刺杀要恐怖得多。
“查那几笔汇款！资金来源，流转路径，所有经手账户，一个都不能放过！”队长红着眼睛下令，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突破口。
但所有人都知道，以凶手表现出的谨慎，通过金融线索追踪到其本人的希望，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是技术队老赵打来的。
“陈工！”老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有发现！关于那三把匕首的锻造工艺！我们请了省里的金属工艺和民俗专家进行了联合会诊，有了重大突破！”
陈默精神一振：“说！”
“这种特殊的锻造手法，结合了现代钢材处理和一种近乎失传的古老冷兵器加工技艺，特别是刀柄与刀身一体铸刻文字的技术，非常独特！专家说，放眼全省，掌握这种完整技艺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这种风格，极有可能源自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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