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查到了，叫刘欣，是个女孩。当时她父母在厂里闹得挺厉害。她父亲是……是厂里的工程师，刘建业。”
工程师的孩子！这和之前陀螺赌约线索中提到的“工程师的孩子”对上了！
“刘欣现在在哪里？”陈默立刻追问。
“我们正在查……”林薇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陈队……李队……”她放下手机，声音有些发抖，“刚刚接到消息……刘建业，也就是刘欣的父亲，那个当年的工程师……他……他一个小时前在家中去世了！初步判断，死因……同样很‘平静’！”
老陈和陈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了然。
凶手的目标，果然也包括了父辈！而且行动如此之快！
“现场呢？”陈默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加快了不少。
“辖区派出所已经封锁了现场，法医和勘查队正在路上。”林薇汇报，“据初步了解，刘建业是在书房看书时去世的，身边……据说也发现了一个红色的陀螺，还有……一本被烧毁了一半的、红星陶瓷厂的技术手册！”
第四个碎片出现了！
工程师刘建业，技术手册，陀螺……
陈默深吸一口气。凶手的拼图正在加速完成。他从子辈（赵明远）杀回父辈（孙志刚、刘建业），中间还夹杂着可能知情的底层职工（王娟）。他的名单逻辑严密，层次分明。
而那个始终贯穿的红色陀螺，此刻在陈默眼中，不再只是一个玩具。它像一个血色的坐标，精准地定位着每一个与那段黑暗往事相关的人。它旋转着，带着死亡的嗡鸣，诉说着一个被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这个秘密，与火灾有关，与赏瓶有关，与一个赌约有关，更与在场每一个被“审判”者，都脱不了干系。
现在，拼图已经出现了四块。还剩下最后的关键几块，就能窥见全貌。
而陈默有一种预感，最后一块拼图，那个手持陀螺的人，即将浮出水面。
刘建业家的现场勘查结果很快汇总过来。
死亡时间在发现尸体前约两小时。死因依旧是接触了那种致命的化学复合物导致急性器官衰竭。载体是那本被部分烧毁的技术手册——其中涉及当年仿古瓷车间工艺流程的几页被涂抹了毒素。
现场同样发现了那个标志性的红色陀螺。
除此之外，在刘建业的书桌抽屉里，勘查人员发现了一本陈旧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一些技术参数和工作心得，但在最后一页，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一串看似无意义的数字和字母：“xK-7-15, Zt-8-16, wJ-8-15, SZG-7-??” ，后面还有一个模糊的名字，像是“林…”。
“这些代码……”陈默看着照片上的笔记，瞳孔微缩，“像是缩写和日期。xK……消控？Zt……赵……赵建国？wJ……王娟？SZG……孙志刚？后面的数字是月份和日期？7-15, 8-16, 8-15……这与王娟饭票的8月15日，赵明远现场火车票的8月16日对应！孙志刚的奖状是7月，也对得上！这是……时间表！凶手在按照这个时间表行事！”
“林？”老李急切地问，“最后一个名字是林什么？这是凶手的名字？还是下一个目标？”
“立刻排查所有原红星陶瓷厂姓林的职工及其家属！特别是名字带有后面可能字眼的！”陈默下令，同时指向那个“7-15”和“8-15”之间的空档，“还有，7月下旬到8月上旬，尤其是8月初，肯定还有一个对应代码和目标！凶手可能已经下手了，或者正准备下手！”
整个专案组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疯狂运转起来。一方面排查姓林的人员，另一方面重新梳理时间线，寻找在孙志刚（7月）和王娟（8月15日）之间，可能存在的受害者。
与此同时，对那种特殊花粉的溯源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植物学家确认，这种花粉来自一种名为“彼岸七星海棠”的稀有观赏植物，这种海棠只在特定环境下生长，花期极短，且在本市只有极少数几个私人花圃或植物研究机构有栽培。
“彼岸七星海棠……”虞倩看着报告，若有所思，“这种植物在古籍记载中，其花粉具有一定的神经毒性，但需要极其复杂的提炼工艺才能激活并与其他成分复合。凶手不仅懂化学，还对植物学有深入研究。”
排查名单迅速缩小到几个拥有这种海棠的地点。其中一个，是市郊的“静心花圃”，花圃的主人是一位姓林的退休生物老师——林静娴。
“林静娴……”林薇调取她的资料，“六十二岁，原市三中生物老师，已退休多年。丈夫早逝，独子……林涛，曾就读于本市工业大学化学系，成绩优异，但……于二十年前，也就是2003年8月初，意外溺亡死亡。”
林涛！死亡时间是2003年8月初！正好填补了刘建业笔记本上那个时间空档！
“溺亡？”陈默追问，“具体怎么回事？”
“档案记载，林涛，十七岁，当年暑假与几个红星陶瓷厂的子弟一起在郊外水库游泳，不幸溺水身亡。认定为意外。当时一起游泳的同伴包括……赵明远、孙志刚的儿子孙伟、刘建业的女儿刘欣，还有……王娟当时也在水库附近做临时工？”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一道闪电照亮，瞬间连接了起来！
陀螺！当年的陀螺赌约，赌注很可能就是去水库游泳！或者与这次游泳活动直接相关！
林涛的死亡！这不是意外！至少他的母亲林静娴不认为是意外！
红星陶瓷厂的火灾发生在8月17日，在林涛死后不久！
赏瓶的丢失，可能也与这些事件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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