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瞩目中,审配的身影缓缓出现。未名此前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他详尽地叙述清楚。若这育种之法属实,那曹子曦必将名垂青史,为后世所传颂敬仰。审配心中暗自思忖,这世间,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他们或具雄才大略,或怀满腔壮志,穷极一生都未能探寻到让粮食增产的有效之法。如今,仅凭这样一个女子,真能达成这等壮举?这听起来仿若天方夜谭,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可他又深知,此刻的邺城已陷入绝境,百姓们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无论这育种之法是真是假,他都别无选择。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这已是拯救眼前这些百姓于水火的唯一途径。如若错过,那邺城将再无生机,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和百姓走向覆灭?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希望渺茫,也要紧紧抓住。
百姓们瞧见审配大人现身,皆面露震惊之色。在他们的认知里,大人早已离世,此刻乍见,仿若见到死而复生之人,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屈膝下跪,齐声高呼:“大人!”那声音响彻云霄,饱含着敬重与惊喜。
审配见此情形,眼眶泛红,毫不犹豫地当即跪下,以额触地,连磕三个响头,沉痛地说道:“配,有负各位的信任与期望,实在愧疚万分!”他心中满是自责,想着自己未能在城破之前护得百姓周全,让他们遭受如此多的苦难,这一个个下跪的身影,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老者并未随众下跪,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踱步上前,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审大人,您竟然还活着?”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审配,似要确认眼前之人并非虚幻。
审配缓缓抬起头,面容憔悴却透着坚定,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继而昂首挺胸,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配原本一心求死,然心中实在放不下你们。幸得曹小姐相助,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他看向周围熟悉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这些都是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子民啊。“如今曹小姐带来这一线生机,虽充满未知,但请大家相信我,这已是当下唯一的求生之法了!”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次,真的能带领百姓走出困境。
场下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百姓们皆垂首沉思。他们的内心犹如汹涌的潮水,不断翻涌着各种思绪,不一会儿,低语声渐渐在人群中传开。
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紧握着拳头,满脸愁容地对身旁的人说道:“这育种之法,咱可从未听说过,真能有那般神奇?俺家全靠俺这身子骨撑着,要是去了,万一这法儿不行,俺这一家老小可咋办?”旁边的老者也唉声叹气:“是啊,这事儿风险太大,可如今这邺城的状况,又实在让人不甘心放过任何机会。”
这时,一位年轻的后生站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俺觉得可以试试,审大人都出面了,他啥时候骗过咱?说不定这就是咱邺城翻身的契机,总比在这儿忍受饥饿饿强吧,保不准哪一天一场饥荒就死了。”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附和,但仍有不少人面露犹豫之色。
一位妇女拉着自家男人的衣角,眼中噙着泪:“当家的,咱再想想,这一去不知多久,家里没了你可不行。”男人则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在纠结与挣扎中徘徊,片刻之后,一些人开始陆续起身。老者回首望向众人,见众人或点头或默许,虽仍有部分人满脸担忧,但大局已定。老者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曹子曦,高声说道:“小姐,我们信得过审大人,就依您所言,按您的办法行事吧!”
曹子曦一直紧绷的表情此刻终于有所松动,内心实则早已欣喜若狂,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在胸腔内激荡。然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沉稳地说道:“丁管事,准备登记事宜!”丁管事闻言,连忙点头应道:“遵命,小姐。各位乡亲,请按顺序排好队,到我这里来逐一登记!”说罢,百姓们纷纷依言而行,井然有序地排列起来。
郭子姌难掩心中的喜悦,兴奋地说道:“子曦,大功告成了!”曹子曦凝视着眼前渐渐步入正轨的场景,心中紧绷的弦也缓缓松开,数月来的谋划与努力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审配,心中不禁对他涌起一股钦佩之意。这些百姓对审配如此深信不疑,足见其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之高。有此声望助力,日后无论何事,皆有成功的可能。她款步走到审配面前,伸出手轻轻将他扶起,诚挚地说道:“审大人,万分感激您的信任与支持!”
审配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务必说到做到,莫要辜负了这满城百姓的期望。若有半分差池,我定不会轻饶于你!”他的眼神中透着警告与期许,曹子曦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子曦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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