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野回到Z市公寓时，天色已近黄昏。他脑子里还在梳理着三天后的行动细节，以及自己负责区域的地形图。
就在他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旁边那扇熟悉的、略显破旧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埼玉探出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表情：“哦，岸野，你回来了。”
“埼玉先生？”岸野有些意外。
“进来一下，有点事。”埼玉说完，缩回了脑袋，门也没关。
岸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埼玉的公寓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简洁到近乎空旷。不过今天屋里倒是挺热闹。杰诺斯正襟危坐地在客厅一角，进行着日常的系统维护，零件摆了一小片。KING坐在老位置，面前放着游戏手柄，但似乎暂停了，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邦古则坐在唯一的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更让岸野意外的是，吹雪也在一旁，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眉头微蹙。
这几个人同时出现在埼玉家，气氛有些微妙。
“哟，岸野小子。”邦古放下茶杯，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杰诺斯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致意：“岸野先生。”
吹雪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KING则像是没注意到他进来，依旧盯着暂停的游戏屏幕。
“什么事，埼玉先生？”岸野直接问道。
埼玉盘腿坐在地板上，挠了挠光滑的头皮：“我听说了，协会三天后要去掏那个什么怪人协会的老窝，在地底下。”
岸野点头：“是的，我刚从协会开会回来。”
“嗯。”埼玉继续说，“协会安排S级和一部分人下去，其他人守在上面，对吧？你被分到上面了？”
“是的，负责地面警戒。”
“哦。”埼玉应了一声，然后说出了他的目的，“我打算自己先下去看看。”
这话一出，除了似乎知情的邦古和可能根本不关心具体内容的KING，杰诺斯和吹雪都看了过来。杰诺斯更是立刻开口：“埼玉老师！这太危险了！怪人协会情况不明，应该按照协会的计划集体行动！”
埼玉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反正他们最后也是要清理掉的。我提前下去，说不定能找到个厉害点的家伙打一架。”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要去超市逛逛。
邦古呵呵笑了两声，没发表意见。吹雪则忍不住开口：“埼玉，你也太乱来了！地下结构复杂，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迷路？”埼玉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问题……我一个人下去，确实可能找不到路。”
他的目光转向岸野：“所以，岸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你不是也要锻炼变强吗？下面应该有不少厉害的怪人。”
岸野愣住了。他没想到埼玉会提出这个邀请。跟着埼玉深入怪人协会老巢，无疑能见识到更高层次的战斗，甚至可能遇到强大的对手，这对渴望变强的他来说，诱惑力巨大。而且，有埼玉在，安全基本不是问题。
房间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岸野身上。杰诺斯微微皱眉，似乎不赞同但没再出声。吹雪则带着点审视的意味。邦古依旧笑眯眯的。
岸野沉默了几秒钟。他脑海中闪过会议上协会干部的叮嘱，闪过地图上标注的居民区，闪过那些可能从地底涌出、威胁平民的怪人。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埼玉，摇了摇头：“抱歉，埼玉先生。我不能跟你去。”
“哦？”埼玉有些意外，“为什么？上面守着多没意思。”
“协会分配给我的任务是地面警戒，保护平民。”岸野的声音很稳，“这是我的职责。我的力量或许不足以参与最深处的突袭，但在地面，拦截逃窜的怪人，保护可能受到伤害的普通人，是我现在能做到的，也是我应该做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协会的整体部署。地面防线同样重要。如果大家都想着去下面寻找更强的对手，那地面的平民谁来保护？力量，不应该只用于追求更强的对手，更应该用于守护需要守护的东西。”
这是他从一次次生死考验中，从埼玉那“兴趣使然”却又无形中守护了许多人的行为中，逐渐领悟的道理。
埼玉看着他，眨了眨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哦”了一声：“这样啊。那算了。”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感到不快，只是觉得有点遗憾少了个可能带路的人。
杰诺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吹雪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邦古则笑着点了点头：“岸野小子，说得不错。各司其职，方能成事。”
埼玉从地板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好吧，那我自己去了。迷路就迷路吧，总能找到几个像样的家伙。”
他说着，就径直朝门口走去，似乎打算这就出发。
“埼玉老师！”杰诺斯连忙起身。
“埼玉！”吹雪也忍不住喊了一声。
埼玉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没事，你们按协会的安排来就行。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岸野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心中并无后悔。他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地底的激战固然吸引人，但地面的坚守，同样是他作为英雄的使命。
他转向屋内的几人，微微颔首：“那么，我也告辞了。三天后，战场上见。”
他转身离开埼玉的公寓，回到自己的房间。
窗外，夜色渐浓。他知道，地下的风暴或许会因为那个光头男人的提前闯入而提前掀起。而他，必须为三天后（或许更早）的地面战斗，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凝聚精神。
各自的战场，已经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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