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强良心痛了一下又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毛蛋瞪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的手。
“蛋壳不能吃，乖乖吐出来。”
丫蛋错愕一瞬，小脸蛋被火映得红彤彤。
“爹，我…我逗你玩呢。”
嘿嘿，五块钱能买多少种子嘞？
应该能买好多好多吧！！
顾自强有些难受：“嗯，爹知道。”
一共煮了三个，兄妹俩一人一个，剩的放了起来，留着给李红梅吃。
丫蛋对他这做法还挺满意的，能想着娘就再多陪他玩会吧。
坐在门槛上，一大两小齐齐仰头看着天。
毛蛋觉得他有点太闲了，还碍事。
“你不是说妹妹蹲着吃饭不好？那你去给她打个高的小凳子。”
顾自强觉得有道理，拿着镰刀…没错就是昨天媳妇砍自己那把刀，抱起丫蛋就往外走。
丫蛋拍着他的肩膀：“你把哥哥落下啦！”
顾自强回头看一眼：“他长腿了。”
不跟上就是不想来，正好他也不想和气人的小崽子待一块。
毛蛋跟在后头慢悠悠走着，要不是怕妹妹受委屈，他才不会跟上来呢。
丫蛋看不懂他们父子俩，挠挠小脑袋瓜。
感觉就像一猫一狗，在一起的时候干架，但偶尔也能一起玩。
顾自强径直往旁边竹林走去：“做一个带靠背的，再做个能躺的？”
棒槌爹还有这本事？丫蛋双眼放光。
“好呀好呀，爹真的是太太厉害啦！”
顾自强把她放到毛蛋旁边，让兄妹俩玩去。
“别跑太远。”
“好。”
伴随着砍竹子的声音，丫蛋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转了起来。
天气很清凉，还能感受到丝丝凉风。
“哥哥，这个能吃吗？”
毛蛋点头：“能吃，四月份的时候食堂还吃过。”
就是味道不咋地，有点苦苦的。
丫蛋看着那比自己高一丢丢的竹笋，没忍住咬了一口。
“呸呸呸…”
又苦又涩，嘴唇边还沾了一圈小绒毛。
“不好吃。”
毛蛋撩起衣服帮她擦干净，又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你不要什么都咬，万一有毒咋办？”
丫蛋轻轻晃悠他的手：“有毒哥哥肯定会拦住我的呀。”
这个确实，毛蛋点点头：“那我不在你可不能乱咬。”
丫蛋蹦蹦跳跳往前走：“知道啦，我的好蛋哥哥。”
竹林不算太大，再往前走就是小树林。
里面有一条不算宽的小道，旁边有矮的树，也有很高的树。
丫蛋抬头看上去，指着树杈上的小黑团。
“哥哥，鸟窝！”
以前她吃过鸟蛋，那味道可香嘞。
毛蛋拉着她往旁边挪了两步。
“那是蚂蚁窝，我知道哪里有鸟窝。”
刚往里走没几步，就听到石墩的声音。
“我是老大，我来分！”
几个小孩蹲在树丛底下围成一个圈，中间还有烟冒出来。
今天何秋菊跟顾德一早去了镇上，石墩怕妹妹在家受欺负给带了出来。
生病就要吃好东西，他能想到最好的东西就是鸟蛋了。
旁边是粪球，鼻孔那还挂着两行鼻涕。
再旁边是两虎子和三妞，几人忙碌一早上就是为了吃鸟蛋。
一共掏了两个窝，得八个鸟蛋。
石墩一人给分了一个，剩下全部交到甜枣手里。
“你多吃点，有力气到时候咱一起揍爹。”
甜枣乖乖点头：“好，咱们一起打爹！”
其他孩子也没意见，毕竟爬树的累活是石墩干的。
丫蛋闻着香味了，脚步不自觉移动过去。
“石墩哥，我能吃一个吗？”
吸溜，烤鸟蛋比煮鸡蛋香太多啦！
果然棒槌爹还是不太中用，做饭还没有幼崽好吃。
石墩摇头：“你没干活，干活才能吃。”
丫蛋咂咂嘴，有些遗憾：“好吧，那我看你们吃。”
甜枣看着手里的四个鸟蛋，悄咪咪给递了一个过去。
“嘘~”
丫蛋眼睛亮闪闪，小脑袋瓜用力点了几下。
石墩：……“我看到了。”
毛蛋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这样就看不到了。”
石墩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枣儿主动给的。
算了，明天他再多掏几个鸟窝好了。
粪球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狗崽子远一点。
两虎子也一样，他们还顺带把三妞给架走了。
一群崽子坐在地上，吃着烤的黑乎乎的鸟蛋。
丫蛋还给毛蛋分了一半，本来就一丁点，到嘴还没尝到味就没了。
她贴在甜枣耳边小声嘀咕：“一会路过我家门口记得叫我，我有好东西给你哦。”
甜枣把剩下的鸟蛋揣兜里：“好呀。”
丫蛋笑嘻嘻坐在她身边：“我记得你，你叫甜枣儿。”
甜枣也认识丫蛋，可以说老黄牛村就没有不认识兄妹俩的。
“我是甜枣，你是丫蛋。”
丫蛋打了个不响的响指：“答对啦，你也是聪明蛋。”
小崽子的友谊很简单。
就因为一个鸟蛋，丫蛋就单方面宣布甜枣是她最好的朋友。
“以后有人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我可是很厉害哒！”
甜枣看了眼她体格，像小鸡崽似的，就这能干得过谁？
“你可以认我哥做老大，他打架可厉害了。”
丫蛋考虑了一会，没同意。
“不要，我要自己做老大。”
做狗的时候不能成为领头狗，做人肯定要成为领头人噻。
粪球小声嘀咕：“就你还当老大，石墩哥一拳能把你打飞。”
甜枣瞪他一眼：“瞎说，我哥才不会主动打人。”
石墩腰板挺直不少：“妹妹说的对。”
甜枣这才拉着丫蛋的手：“不怕哦，我哥真不打人。”
丫蛋根本不怕，但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幼崽像小大人似的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怕，甜枣姐姐是好人，甜枣哥哥肯定也是好人。”
甜枣抿唇笑了起来：“没错，丫蛋妹妹说的对。”
大概又坐了几分钟，顾自强的声音传过来。
“蛋，回家了。”
毛蛋扒拉旁边的土，把还在冒烟的小火堆埋上。
“在树林里玩火，被大人知道是要挨打的。”
这是看在鸟蛋份上才说的，不然他都懒得开口。
石墩挠挠头：“我知道，平时我们都去河边烤。”
毛蛋没有搭茬，帮丫蛋把手擦干净。
“走吧。”
丫蛋转头对甜枣眨眨眼：“记住我刚刚说的哦！”
甜枣点头，头顶那歪歪扭扭的小啾啾乱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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