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英的离开，只有刘满仓、大队长、毛蛋察觉。
剩余的人还在打架，李红梅一对三渐渐落了下风。
毛蛋和丫蛋一起上。
别看狗崽子只有三岁，天天锄地的她力气都锻炼出来了。
她个子矮，只能打到别人的屁股。
“坏蛋坏蛋大坏蛋，死了以后投胎成老鼠，投胎成蚂蚁，投胎成茅房里的蛆！！”
这是丫蛋能想到最恶毒的话，她是真的好生气啊。
毛蛋一边下黑手，一边想着狗崽子的话。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想当狗崽子的弟弟，妹妹也行。
大队长看李红梅落下风，连忙喊人把她们拉开。
“不像话不像话，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大队长放眼里？”
张小脚原本以为这个大队长是个公道的，却没想到也是个偏心不要脸的。
“老娘被打没见你开口，……”
脏话连篇，毛蛋把妹妹的耳朵给捂住。
李红梅除了头发有点乱，手被人抓了几道伤痕之外没有其他伤。
总归是打赢了，她微微仰头很是得意。
“呸，你那嘴比茅坑还臭，活该被打。”
张小脚还在满嘴喷粪，那两个姐姐不懂为什么三妹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以前三妹胆子是最小的。
可能是太久没见了，还是说三妹被人教坏了。
李红梅看她们这样更生气了，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里难受啊，两个姐姐最大的才三十出头，现在看起来像四五十岁。
她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也拉两个姐姐一把。
但想起以前回娘家的时候，两个姐姐都在劝她要孝顺。
要帮扶娘家才有人撑腰，要讨好李耀祖，要对金坨坨好。
自家娃不吃都要把好的给金坨坨吃，种种场景在脑海闪过。
李红梅无力垂下手，带着两个崽退到大队长身后。
大队长没有再提去公安局的事，静静听着她们骂人。
他在等，在等李红英回来。
自救永远比他救强。
这段时间大队长也有在观察李红英，李红英无疑是个聪明人。
她会察言观色，干活勤快，脑子也灵活。
学东西也快，融入集体也快。
如果从小就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有大出息。
跟张小脚一起来的男人眼看媳妇的事没着落了，嚷嚷着要退钱。
张小脚立马换了副面孔：“女婿啊，你放心，今晚我指定让你入洞房。”
李红梅差点恶心吐了，刘满仓在盘算如果打了那个男人，两块钱够不够赔的。
经过一番拉扯达成共识后，张小脚才后知后觉李红英不见了。
“那死丫头呢？”
李红英回到娘家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块大石头。
她想好了，谁敢拦她就拍谁。
今天大不了都别活了，全都一起送上山。
让李红英没想到的是，好像老天爷也在帮她。
金坨坨就在门口玩，她嫂子想让他回家，还被又踢又骂。
骂的话都是跟张小脚学的，非常难听。
李红英冲上去，直接把金坨坨像拎鸡似的拎走。
身后的人想追，却突然左脚踩右脚摔倒在地。
良久她才爬起来，默默回房叫大白天就酩酊大醉的李耀祖。
“金坨坨被小妹抓走了。”
迎接她的是一巴掌，李耀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吵自己睡觉。
她又说了一遍，如果不说的话责任就全算在她头上了。
她担不起。
李耀祖把她打了一顿，这才拖着肥胖的身躯骂骂咧咧往外走。
“这些个赔钱货反了天了……”
金坨坨挣扎得厉害，李红英哐哐给了他几巴掌，才彻底老实下来。
李红英拼命跑，汗水打湿衣服，喉咙传来一股血腥味。
她不敢停，等看到人后才把手放在金坨坨的脖子上。
李红梅又和张小脚打了一架，还没结束战斗就听到有人喊。
“都住手，再逼我，我就带着你最爱的金坨坨一起去死！”
张小脚愣住了，特别是看到宝贝坨坨那高高肿起的脸，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个死赔钱货，快把金坨坨放下！”
放下是不可能的，李红英像个疯子似的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又开始掉眼泪，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今天要是不断亲，我就带着金坨坨一起死。”
说着她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脚入水的瞬间凉意往身上窜。
她觉得要是能这样死了，也挺舒服的。
张小脚在后面追，最后看到这死丫头来真的，连忙扯着嗓子大喊。
“断亲就断亲，以后我没你这种晦气的闺女，快把金坨坨给我放下！”
李红英停下脚步：“口说无凭，签字画押。”
河水弥漫到她的腰，金坨坨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
张小脚可不敢赌，赔钱货死就死了，宝贝金坨坨只有一个。
“签就签！”
大队长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张小脚不会写字，在纸上摁下自己的手指印。
“快把金坨坨给我还回来！！”
她心疼坏了，宝贝金坨坨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这不得掉两斤肉？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养回来。
张小脚咬牙切齿，还真被这个死赔钱货拿捏住了。
李红英慢慢走上岸，把金坨坨塞她怀里。
有人撑腰，金坨坨放声大哭大叫。
“把这个赔钱货打死！卖给老光棍当媳妇！！”
“你个老赔钱货动手啊，不然回家我让我爹打死你！！”
“……”
大队长懒得再听，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养着都是浪费粮食的货色。
李红英走到刘满仓身边：“以后…我们能好好过日子了。”
刘满仓心里莫名生起骄傲和欣慰的情绪，他也不懂为啥会这样。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一起学字，一起上工。”
李红英笑着点头：“嗯！”
那男人见事情这样发展，要回二十块钱骂骂咧咧走了。
走到一半碰到个醉醺醺的胖子，心里不爽的他把那胖子狠狠揍了一顿。
张小脚忙着安抚金坨坨，骂骂咧咧走了。
总有办法的，她就不信还能被个死赔钱货拿捏一辈子。
晕晕乎乎躺在沟里的李耀祖听到他娘的声音，下意识张嘴想骂人。
或许是酒还没醒，又或者是倒下的时候磕到石头，他张嘴却发不出来声音。
直到骂人声渐渐消失，李耀祖彻底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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